乐,“九爷说笑,能为主公效力,声东求之不得。”说到这里,他瞄了瞄天色,似乎有些着急,又朝墨九深深揖上一礼,“九爷,声东还有要事待办,不敢多耽误,就此告辞了!”
不待墨九回应,他就已经走远。
夜色下,墨九看着他的背影,眉心紧拧。
看他这样子,得多紧急的事儿?
默默思忖一瞬,她调过头,继续往书房去。
书房里的油灯将屋子映得通明,萧乾坐在案几后面,拧眉沉思,手拿一只狼毫在勾勾画画,似乎还没有回房睡觉的打算。薛昉则在一旁“绿袖添香”,为他续水、熏香,静默着不敢言语。
听到墨九叩门的声音,薛昉似是松了一口气。
“九爷来了?”
他拉开门,墨九就迈了进去。
朝他点头一笑,她的话却是对萧乾说的。
“怎的不回屋歇着?天都快亮了!”
萧乾抬目看她一眼,眼神柔和下来,对薛昉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过来执了墨九的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摁坐在椅子上,低头柔声问:“大丫头怎地过来了?又被小丫头吵得不好睡吗?”
这几天,她非得自己带孩子睡。小丫头每天晚上都要吃夜奶,结果就是弄得她也睡不好。可今天晚上么……她睡不好,却是因为他。
墨九看着他有些发青的脸孔,心疼地伸出双手,抚上去捧住他的脸。
“六郎,发生什么事了吗?”
“都让你不要操心——”
“不要说没事!”墨九打断他,突然凶了起来,“我来时都碰到声东大哥了。他不是刚回来吗?如果不是紧要的事,你怎会又派他出去?”
被她这样逼视着,萧乾无奈一叹,拉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不再隐瞒。
“不瞒阿九,是出了一些事情。”
一听这话,墨九心下略略一窒。
对萧乾这样的人来说,大事情算小事情,小事情根本不算事情。能让他凝重着脸说出了的事情,那就肯定是天大的事情。
这样细思着,墨九心弦绷得更紧,下意识就抓紧了萧乾的手。
“你快说说。到底何事?”
萧乾双眸沉下此许。
好久,他都没有出声。
在墨九切切的目光中,他迟疑片刻,慢慢走到书案边上,将一道用火漆封缄的书函拿过来,递到她的面前,“阿九自看。”
这样的书函,他往常不会直接给她看的。
墨九一愕,紧张地接过来,未及拆开,先抬眉眼察看萧乾的脸色。
油灯氤氲的光线下,他面色冷峻,似有一层寒光笼罩,让房里的气氛都低压起来。
她抿紧嘴唇,拆开书函,细看——
竖排的行文,墨九已经习惯,看得也很快。
然而,越往下看,她越是心惊。
“六郎,这——怎会这样?”
她相信,这书函的内容,也一定是让萧乾意外的。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有那句“等到小丫头喊爹时离开”的话了。按他的计划,辜二返回哈拉和林,为蒙合治丧,再在阿依古的主持下,召开忽里台大会,等他顺利登上大汗之位,怎么也要大半年的工夫。那个时候,小丫头大抵真会喊爹了。
可这书函里的内容,却让墨九惊悚。
就在哈拉和林得到蒙合重伤不治的消息之后,阿拉古长公主——这位据说最疼爱儿子苏赫的母亲,已经召约宗亲,并且在私下里活动,准备推荐她的小儿子乌日根为新北勐汗。并且,她召开忽里台大会的时间,就在后天。
而此时,辜二扶灵的队伍尚未到达哈拉和林。
也就是说,阿依古要抢在苏赫王爷到达哈拉和林之前,让乌日根登基,造成“已成事实”的局面。
再有,从书函上的措辞来看,哈拉和林还有一个“局”在等着苏赫。
书函的内容触目惊心,却也让墨九大惑不解。
凭着母亲的本能,她可以断定,阿依古长公主在哈拉和林见到苏赫时,对这个儿子感情做不得假,对他的爱也做不得假。但如今,她要算计的人,为何恰恰是他的儿子?
到底是皇权之巅的诱惑,扭曲了人性,让阿依古迷失了自己,想要放弃大儿子,转而拥立更傻更单纯的次子乌日根,以便于掌控北勐?还是因为别的突发原因,导致她做出这样一个颠覆性的决定?
不得不说,阿依古对事情的影响是极大的。
一旦乌日根登上汗位,也就是说,苏赫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就算苏赫手上有兵,已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苏赫,但在短时间内,他想再拿下北勐,坐稳北勐江山,都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阿依古这一次,简直就是釜底抽薪的绝杀啊!
“阿九想到了什么?”
萧乾幽淡的声音,把墨九从沉思中抽离出来。
“我很讷闷!”她直言不讳,把自己的疑惑都说给了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