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愧于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把优良的基因都遗传给了女儿。小丫头这般小的年纪,就生了一张过了标致的脸,每每有人瞧到,都会顿足观看,有胆子大的,甚至忍不住去捏她的脸。
可对墨九来说,看到这样的她,思念就像密密麻麻的藤,爬上心尖,缠得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漠北。
“娘亲?直直说错了吗?”看她不吭声,小丫头思考一瞬,又一本正经地说:“娘亲别难过了。姥姥说了,爹爹没有回来,直直和娘亲就想着他,一直想他,他就会回来的。姥姥还说,直直要乖,要替爹爹疼爱娘亲,这样等我的爹爹回来,也会喜欢我。”
“傻丫头!”
墨九抱女儿的力道大了一些。
小小的身子紧拥在怀里,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被填满。
“你是爹爹的女儿,不论你什么样子,爹爹都会喜欢你的。”
“是这样吗?”小丫头显然不明白大人的情感。
“当然是这样,娘还会哄你不曾?爹爹每次来信都说了,很喜欢很喜欢直直。”
“可是……”小丫头迟疑了,小嘴巴微微撅着,那模样儿可爱之极,“直直都没有见过爹爹,也不知他凶不凶,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儿,要怎么办呢?”
猛地把小丫头抱紧,墨九将下巴搁在她的小肩膀上,双眼猛地一闭,深深呼吸,方才克制着声音里的哽咽,“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儿。我们的小直直,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儿。”
小丫头一听这话,果然又高兴了起来。
“好吧!”被束缚得紧,她不舒服地挣扎着身子,从墨九怀里解脱出来,然后仰着小脑瓜,天真地问:“那我的爹爹,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今年以来,这个问题小丫头已经问过好多次了。
她三岁了,越来越明白一些事情,看小伙伴儿都有爹爹,就算没有爹爹的小虫儿也有一个酷似爹爹很疼爱他的大叔,她就会很羡慕,常常拿这个问题来问墨九。
女儿小,当然不知她的为难。
是的,对墨九而言,这个问题实在为难。
当初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战争一打就是三年。
而那天早上,她一句“去吧去吧”带来的就是三年的别离。
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也总能接到萧乾传回来的信函。然而,他的人,她却一眼都没有看到。换了以前,墨九肯定会不管不顾地随了他去阵前。可她这次选择了隐忍。因为她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母亲,是墨家钜子。她不想错过女儿初临人世最为重要的几年,不想让女儿小小年纪就成一个可怜的“留守儿童”,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把墨家事务全部丢下不管。
做不到陪他并肩战斗,她可以在他背后默默支持。
打仗就是打钱,三年的战争下来,虽然萧军有当初谢丙生那一批价可敌国的物资支撑,也有汴京、金州等地百姓年年岁岁的纳税与捐资,但墨家这一个坚强的后援才是萧军可以一往无前的重要支柱。有了墨家这个王牌巨贾在,萧军没有后顾之忧。
军饷、粮草、衣物,没有一样墨九不为萧乾办好。
她想,所谓贤妻,她墨九敢称第一,恐无人敢称第二了。
可他俩虽然同心,却不能同眠——
不知何时,墨九眼圈有些红了,为了不让女儿瞧到,她笑着将女儿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
“走喽!咱们出去看大红灯笼喽!”
墨九一身男式长袍,简单的束发,浅色的丝绦,姿态潇洒,就连扛孩子的动作,也将父亲的角色一个人扮演了。大步出了墨家九号时,她扛着小丫头那一抹被阳光抚慰的影子,有一些朦胧而寂寥的美。
“唉!”
玫儿瞧着她的背影,扁了一下嘴巴,飞快跟了上去。
“姑娘,你慢些……”
三个人慢慢走向正在张灯结彩的墨家广场,在弟子们热情洋溢的招呼声中,又从那一个城堡似的大门口走了出去。山门口,有一个宽敞的了望台,是昨年才完工的,可用于军事的防御,在简易望远镜的配合下,可以尽揽兴隆山风光。
平日里,只要天气晴好,墨九常会带着小丫头到这里来溜达,小丫头也最喜欢在这样的时候玩着望远镜问东问西。而墨九总会不厌其烦地回答女儿的“十万个为什么”。小孩子的求知欲结合萧直的聪慧,时常让墨九招架不住,可一颗心,也在这样的亲子关系中,倍觉柔软。让她觉得自从有了女儿,日子似乎一路繁花。只可惜,在这一片姹紫嫣红的生活中,总归缺失了一个男人,一个父亲。
山风悠悠,吹动着墨九的衣袍。
她双目微眯着,视线在远山近野间徘徊。
大红灯笼影映的林间,一派喜气洋洋。
久久的,墨九望向了那条路,那一条延伸往未知远方的路,脸上沉沉郁郁。
“娘亲!”肩膀上的小丫头,抱紧她的头,奶声奶气地问:“咱们为何要挂这么多这么多的大灯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