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道,“带男朋友参观一下房间有这么为难吗?还是说......”
宋冺的脸凑近了一些,茶棕色的瞳仁里映出裴南烟兔子一样可爱的堂皇表情,令人无端生出些想捉弄他的心思,“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裴南烟闻言眼睛不可遏制地睁大了,他努力平稳呼吸,但脸上并不平静的神色却出卖了他的心虚。他卧室里确实有个秘密,跟宋冺有关的,不过他自认藏得还算隐蔽,若宋冺只是进来看看的话,应该也不会发现的......
他不该这么紧张的,否则真的要让宋冺看出破绽来了。
裴南烟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给宋冺开了门。
而宋冺进了裴南烟的卧室后仍攥着毛绒绒的尾巴不放,好似入门前说的话全都忘了。裴南烟小小地挣扎,提醒他自己要先换衣服,宋冺只勾着嘴角把他拉得更近,轻声说道,“就这样吧,挺可爱的。先带我看看你的房间。”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裴南烟在裴宅的卧室跟他公寓里的风格一致,浅色系的床上用品,原木色的床头柜、书桌、书架、衣柜,以及黑色沙发,连摆设规律都一模一样。
唯一明显的差异是,书架旁的洁白墙面上多了一幅跟笔电差不多大小的油画。
与精致的装裱相比,画本身普通得有些不可思议,实在称不上艺术品三个字,甚至有些配不上装裱用的画框,看起来更像是专门用来遮挡什么东西的随意物品。
宋冺在书架旁待得有些久,裴南烟只能暗中祈求宋冺不要太过在意那幅油画,最好是下一秒就参观够了他的卧室,主动提出要下楼的建议。
裴南烟垂着眼陪宋冺站在书架旁边,一颗心因为过度紧张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才听到身后的宋冺脚步移动的声响,而他根本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因为宋冺接下来的行为恐慌得浑身僵硬。
——宋冺将画框取下来了。
裴南烟怔在原地,脑袋里轰隆作响,他找不到能够确切形容此刻心情的词汇,只知道自己除了落荒而逃再无其他的具体想法。
但他逃不了,他的尾巴被宋冺紧紧握在手里。
宋冺将取下的画框轻放在下方的书桌桌面,就着原本的姿势,将面色苍白的裴南烟困在他与书桌之间,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宋冺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裴南烟,这是什么?”
裴南烟单薄的背脊僵直,窗外的冷风好似尽数挤进了他的房间,冻得他在宋冺怀里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
事实明晃晃地展现在宋冺眼前,他又何须再问?裴南烟担惊受怕地等着宋冺接下来的审判,他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说出半句不应该的辩解。
欲盖弥彰的画框被揭下,隐藏于底下的、层层叠叠的全是宋冺的照片,这是裴南烟这一年多以来的隐秘心事,也是此刻毫无预兆曝光在宋冺眼前的,已经昭然若揭的秘密。
全完了。
裴南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漫长的静默,裴南烟被熟悉的薄荷味萦绕,却全然没了以往旖旎的心思。他心如死灰地眷恋着宋冺最后的温柔,仿佛摇摇欲坠地置身于半空的玻璃人,悬着一颗心,等待宋冺哪一刻撤走那根支撑着他的、他赖以存活的隐形丝线,而他最终狼狈地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没有。
预设的任何残酷场景都没有出现。
裴南烟等到眼角微湿,脸侧忽然落下一个花瓣一样轻盈的吻,而后宋冺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所以一开始直接来勾/引我不就好了。”
“想见我就来找我,想要我的相片就来跟我拍。”
“撕下成绩榜上的证件照,打印别人偷拍发在贴吧上的照片,有什么用呢。”
裴南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正常。
大一军训期间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像个鬼迷心窍的小偷,偷偷撕掉金融系成绩榜上宋冺表情寡淡但依旧俊美的证件照塞进书包里,军训结束后又找了一家偏僻的相馆给那张稍稍弄皱了的五英寸证件照过塑,然后心满意足地用麦色细绳穿过小孔,郑重其事地挂在卧室的墙壁上,就在床的对面。
这样裴南烟每天躺下之前和醒来之后,都能如愿见到宋冺的脸。
以这种卑劣又诡异的方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南烟发觉自己越发沉迷于这种自我虚构的甜蜜中,他从T大贴吧上存下所有关于宋冺的照片,再将它们洗出来,以每天挂上一张的方式,把新照片跟那张蓝底证件照挂在一起,为自己虚拟出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加浓烈的甜蜜幻象。
在所有裴南烟清楚地确认宋冺并不属于自己的时刻。
今日之前,撞破过裴南烟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的人,只有裴东玙一个。也就是因为裴东玙对着这堆错杂交叠的照片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裴南烟才开始对自己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产生了唾弃的情绪。
所以他买了一幅足以掩盖住这一切的画,也从家里搬了出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