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了。
季昭想把他挣开,然而他虽受伤,力道却大,抱着她的腿死命不放手。她又不忍心下死力气踢他,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听着纪衡一遍遍地苦苦哀求,季昭眼睛酸涩,终于落下泪来,“纪衡,你不要逼人太甚。”
“阿昭,别走。”他的血流失得多了,嘴唇渐渐发白,像是落了一层霜。他跪在地上,固执地抱着她的腿,脸紧紧贴在她的腿上。哪怕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姿势都有些卑微,何况他一个帝王。
季昭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你杀了我的父母,却想让我嫁给你,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纪衡像是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了一下,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我?杀季先生?这是从何说起?我怎么可能杀季先生?!”
“不是你杀的,是你派人杀的。”
“不是,不是我!阿昭,季先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可能害他?”
季昭蹲下来,直视他,“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派人暗杀当年的凶手?为什么你明明早已找到我父母的尸骨,却一直对我遮遮掩掩从未提起?为什么又要煞费苦心地想找人假装向导带我去找那个山洞?”
纪 衡飞快地想了一下,就大概明白了。一定是有人跟季昭说了他的坏话,而且编谎话的人说得半真半假,她证实之后不得不信。纪衡深谙骗人之道,这种虚虚实实的假 话让人最难提防。他眸光一闪,说道,“我确实不是幕后真凶,这个我一会儿向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
“你不是真凶,还能有谁?你娘?”
“是——”他刚说了一个字,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真是好一场戏。”纪征从附近几株树的后面走出来,笑道。
千方百计地想要阿昭误会他……纪衡看着纪征,这事儿也就纪征干得出来了。
季昭看到纪征,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纪征看着季昭,目光温柔。
季昭知道他的心意之后,便不太适应他的温柔了。她侧脸躲开他的目光,视线恰好落在纪衡的伤口上,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伤口不算致命,现在血已经流得少了,可是这样看着,难免让人心疼。
“阿征,别白费力气了,”纪衡说道,“你一定不知道阿昭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
“就是你,我的皇兄。”
“不,是我们的父皇。”
季昭都惊讶地看着他。
“很难以置信对不对?”纪衡苦笑,“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
纪征冷笑,“你为了逃避责任,竟将此事栽赃到父皇身上,简直无耻至极。”
“你为了得到阿昭而故意污蔑陷害我,真正无耻的是你吧?”
季 昭看看纪衡又看看纪征,她相信纪征是插手此事了,要不然纪衡派去的人也不会凭空消失。但问题是纪征到底知道多少事?撞到她面前的刺客是否是他派去的?倘若 是,那么所有证词都可以是伪造的。如果凶手真的是先皇,那纪衡瞒着她做那么多事,也是可以解释的了。可先皇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那似乎比太后买凶杀人还不 真实……
她心中疑窦丛生,一时左摇右摆,不知该相信哪一个。
“所有当年参与暗杀的人已经全部死了,现在知道此事的只有我和宋海。我手中也没有充分的物证。你若不信,我亦无法,”纪衡对纪征说了这话,又转过头看着季昭,“但是我觉得你会相信我。”
季昭其实一开始就是相信他的,只不过后来被许多事实逼向了一个谎言。她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下,突然问纪征道,“你应该是早就已经到了,却迟迟不出现,偏偏在我和他讨论真凶的时候才出来。为什么?”
纪征拉下脸来,“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事实。”
“阿 昭,他其实一直在调查你,他早就知道了你的来历,可能比我更早,所以他有条件在辽东布置一切,”纪衡插口道,又转而看向纪征,“纪征,你是我的亲弟弟,我 一直以为当年之事你也是被人利用,因此从未苛责过你。如今看来是我对你容忍太过,你与你的生母一样虚伪狡诈、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你住口!”纪征恼怒,突然拔剑指向他。
季昭挡在纪衡身前,“纪征!你想杀自己的亲哥哥吗?!”
纪衡冷道,“他连觊觎长嫂的龌龊事都做得出来,弑兄篡位想必也不在话下。”
纪征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季昭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她说道,“他若是死了,我会殉情。”
“阿昭,得你此言,我便是死也值了,”纪衡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他杀不了我。”纪衡挨的那一刀并不致命,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他其实还有不少力气,只不过方才要博得季昭的同情,才装得那样虚弱。
季昭并不知这些,她扭头让他“闭嘴”,这个时候不适合激怒纪征。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