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两胜制。
抓阄的是赵周行,她抽了一张条子,是朱重,再抽一张,是周远——左相季正卿举荐之人。
两人进了场子,朱重在兵器架上选了一杆雁翎枪,周远挑的是一对铁瓜。
两人见礼,接着便陷入对峙之中。
时间分秒过去,他二人看似轻松,实际精神紧绷。可惜旁边看热闹的一干人等,只觉得无聊透顶。
赵周行招呼郑福海过来,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郑福海摇摇头,“小的不知。”
赵周行又问流茉。
流茉不愿待在宫中,但也没有回昆仑,一直在京中。今天听说有人比武,这才蹭着皇帝的面子,进来一观。
听罢赵周行的问题,流茉解释道:“他们在观察对方的实力。”
赵周行“哦”了一声,“能不能让他们不观察?”
“殿下这是着急了。”流茉说着轻轻一动脚步,将一块小石头踢进场中。
紧张平衡的气氛一下被打破,周远举着两枚铁瓜,率先冲了上去。
朱重先是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后,才握着雁翎枪,与周远缠斗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拆了数招,一枚铁瓜忽的从周远手中脱出,冲着赵周行飞了过来。
流茉眼疾手快,接住铁瓜丢在了地上。
禁军统领高声宣布:“第一局,朱重胜出。”
朱重走到赵周行身前,“让陛下受惊。”
赵周行没话找话称赞了他一番,第二局很快开始,朱重再次胜出,三局两胜,周远落败。
接着与另一人裴舜比试,朱重依然胜出。
赵周行心里乐开了花,破格封了朱重正三品,点兵八万,又封周远、裴舜正五品,为校尉,次日摆酒践行,随军出征。
季正卿一边暗骂周远不争气,一边歌功颂德,赵国有此良将,定能退敌千里。
于是君臣一团和气。
当晚有雪。
赵周行坐在暖阁里批折子,没留伺候的,只门外留了郑福海把门,估摸着也已经迷糊睡了过去。
赵周行起身打开窗子,风裹着雪扑面而来,冷得她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哆嗦。她去拿披风,一转身却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什么人?”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竟是朱重。
赵周行正惊讶,朱重忽然拿出来一样东西。
一枚雕工精致的玉扣,上乘的白玉,卧着蟠龙。
非常安静。
有那么一瞬间,赵周行以为自己听见了雪花落在地面的声音。她仰着头,盯着那张认识不到两天的脸,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啊?”
朱重翻手收回蟠龙玉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折竹。”
赵周行终于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外间郑福海听见动静以为叫他,揉了揉眼睛,问道:“皇上可有吩咐?”
赵周行猜他又睡着,“没事了。”
郑福海应了声,靠在门口又迷糊过去。
不过这一问总算叫赵周行反应过来,她看向朱重,“你这样子倒是奇怪,我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折竹,你不会是怕我不能娶你,所以特地变成男人吧?……不对,你到底是男,是女?”
朱重,或者说折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雌的。”
“……”赵周行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喘一口气上来,“为什么是‘雌的’?”
折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派流茉出使西晋。”
赵周行眉头一皱,“为何要出使西晋?”
折竹微微偏了头去看赵周行,发现她还是犹豫未决,便道,“轩辕尤仅此一女。”
一句话点透赵周行。
流茉原名轩辕流珽,取自“星流霆击”谐音,意迅捷勇猛。她的父亲乃西晋大将轩辕尤,只因轩辕尤与赵奉曾有些私交,西晋的老皇帝便查了轩辕尤全家。轩辕尤无法,便让一个下人将流珽偷偷带至赵国,托付给赵奉。
赵奉为免流珽被西晋的人找到,更名为流茉,当时新入的一批宫女,皆赐流字为名。流珠便是那时入的宫。
待流珽十岁时,青玄老人游历至京,赵奉就将流珽托付给青玄老人,从此留在昆仑学艺。
而西晋那老皇帝没几年就驾崩了,新帝登基后追谥轩辕尤“忠威”,并派人四处寻找流珽。
晋帝有弥补之意,此时如遣流茉前去,或可结盟,或可借兵。
但——
“此事还需流茉同意才可。”赵周行多少为难,她与流茉的关系本就不是简单的君臣可说得清的,赵国举国,赵周行可以指派任何一个人,唯独流茉,有些麻烦。
折竹没再说话,忽去书案上拿了沏茶的杯子,耍了一手“玩杯子”的绝技,重递给赵周行。
赵周行看那杯中盈盈闪闪,终是疑问:“上次我就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