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将结好的发郑重地交到颜嫣手中,说:“我是一个婚事不能自主的,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所谓少年夫妻,最是情意深重。颜嫣心里知道,长宁自己求不到正君的名分,只是不知,原来她心中觉得亏欠,特意结了发。我朝只有原配夫郎与妻主成亲的时候才会结发,就是继室,也是没有的,何况他的身份?这是不合规矩的,长宁此时做的这个,只能是代表她个人的心意了。
长宁准备了好久,才说了这样一句话,表示自己的心意,心里也十分紧张,不知他能不能明白,不敢抬眼去看他。不想一时听不见他说话,抬眼一看,大滴大滴的泪水从颜嫣眼里涌出,却没有声响。
长宁一时慌了,忙说:“怎的哭了?”急着去拭他眼角的眼泪,一时情急,愣是没有找到身边的手帕,只好拿了喜服的袖子去擦,不料越擦越多。长宁心里叹气,说,“怎么哭了?便是我说的话不好听,你有什么说的,也不要净哭呀!”
不料颜嫣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摇着头哽咽地说:“不是的,我……我是心里高兴。”说罢毫无顾忌地扑在长宁怀中,越发嘤嘤地哭了起来,似乎要将这些年暗地里受的委屈在今日哭尽了。
长宁一只手搂住颜嫣,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背,眼见颜嫣哭得这样,知道他是没有想到,心里又奇怪:怎么,你从来也没有想到?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长宁低了头,想凑过去吻吻他的眼睛,不料颜嫣仍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长宁无奈地心想:怎么,今日洞房花烛,你打算在我怀里哭上一夜?
长宁今日也乏得很,总算将话都说了,见颜嫣哭得没完没了,又不好劝,于是连衣带都没解,带着颜嫣一滚,滚到了床上。将身下磕人的花生、枣子扫了出去,细心地替颜嫣盖上了被子,自己合了眼。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颜嫣在长宁怀中总算哭累了,听见长宁呼吸绵长,似乎是睡着了。心中悔恨:怎么办,我好像搞砸了。抬头偷偷地瞧长宁的脸色,不想看见长宁闭着眼睛问了一句:“哭够了?”随即睁开了眼,竟然一直没睡。
颜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嗯。”
长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颜嫣往怀里搂了搂,看着颜嫣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颜嫣瞪大了双眼,一时不明白长宁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长宁加了一句,“如果不习惯的话,也无妨。都随你。”
名讳名讳,正是有忌讳,才是名讳。一般的人,不能叫长宁的名字;能直呼其名的,都叫她“十六娘”。所以其实长宁的名字是没有人叫的。长宁与颜嫣之间,身份悬殊,按理,是不能直呼其名的。长宁这样说,目的不是让颜嫣叫她的名字,而是不禁止。为的是打破两人身份之间的鸿沟。
颜嫣一瞬间明白过来,心中来不及欢喜,见长宁满怀希望地盯着自己,支吾地说:“李……李长宁,长宁。”又说,“我还是习惯叫你妻主。”
“好,都随你。”长宁宠溺一笑。定定地看着颜嫣,一时空气凝滞起来。
颜嫣呼吸急促起来,突然感觉长宁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带上,一时激灵,打开了长宁的手,从床下跳下来说:“我……我还没有净面。”说罢慌慌张张地三步做两步冲到铜镜前。
长宁扭了扭手腕,一时好笑:“这时候想起自己还没有净面,刚才眼泪鼻涕擦在我衣襟上的是谁?”
颜嫣一边净面,一面回首看长宁无奈地盘了腿,偏了头,嘴角噙着笑,端坐在喜床上看着自己。
端的是:姿态风流,俊美无俦。
第51章 琴瑟
长宁与颜嫣的房/事,异常的和谐。
之前长宁因为谨慎以及别的原因,身边没有通房,算起来,颜嫣是长宁第一个男人。因为长宁执意不用通房,若是此时有什么不谐,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并没有。
一个是因为颜嫣对长宁的情意,已经是肉眼能见,在情/事中也几乎是百依百顺,惹人怜爱;另一个是长宁实在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对颜嫣又非常温柔。如此,两人想要不谐,也有一番难度。
既然已经坐实了关系,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颜嫣似乎觉得身处的天地也不同了。
依照惯例,长宁要待在新房三天不出去。白天的时候两人便读书,或者说笑取乐。倒也是时光飞快,日月如梭。
到了第三日上,知道沂王府内喜事,诸王都送来了清秀小侍。和之前长宁为诸王挑的一个样,一个个水灵灵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钱意在一旁候着,心里汗流不止。如今长宁与颜嫣刚圆房,诸王便干出这样棒打鸳鸯的事。诸侯王送的人,她又不好越过颜嫣,不禀告沂王;但是她这个时候禀告沂王,颜嫣就在一侧,她这个送人过来的,岂不尴尬?
长宁凝视着眼前一个个年轻的男孩,有些畏手畏脚,有些大胆窥视,有些颇为镇静,心里知道这么些活生生的人竟然要将年轻的生命耗在这深宅大院里,还不得好结局。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