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打理,不免萧瑟了。
长宁再往里走去,果然在一棵梅树下看到一女子卓然站立。此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梅树枝丫稀疏虬曲,颇有苍劲嶙峋之感。那女子迎风而立,两脚岔开,双手交握在背后,姿态笔直,虽然隔得老远,也能感到一股从沙场上历练的迫人气势。我朝除了巫光,再没有哪位将军,仅一个背影,也如此锐利了。长宁看了一会儿,心中感慨:天下真是英雄辈出。我们的王朝长城,这样年轻。
待长宁走得更近些。巫光才平淡无波地说:“不知沂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回过头来,那是一张异常精致的脸,高鼻深目,最神奇的是那一双眼睛,逼得人不敢直视。
长宁直视巫光,说:“我来,让你看看这个孩子。”说罢招招手,将真真往前送了一送。
说来也奇怪,真真一个几岁的幼童,对着这样一个煞星,竟然毫不害怕,反而好奇地打量这个怪阿姨。
巫光将目光从长宁身上撤下,只看了真真几眼,就已经确定:的确是那人的孩子,眉目有几分相似。又看着长宁,似乎不知道长宁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知道她必定有话要说。一面吩咐那婆子说:“蔡婆,将孩子带到园中玩耍。”
虽然园子又大,景致很好,是个躲猫猫的场所,可是,这里树木太过繁盛,难免令人有一种阴森之感。真真抬眼望向长宁,长宁朝她点头,说:“去吧,真真。”蔡婆将真真带到远处。
“真真?”巫光就势在席上跪坐,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问,“名字是你取的?”
长宁在另一端坐了,说:“是太子的意思。”
“此名不祥。”巫光皱着眉,说,“你不是不知道。”
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是古人的悼亡之作,而真真则是此作中伤心的画中人。不知晓的人还好,若是熟知此作,又以真真为名,恐怕会一生坎坷,忍受求而不得之苦。沂王以文学著名,又怎会不知?
长宁一笑,说:“我知道。依我的意思,这孩子应该取名,武。”
武,是赵氏孤儿之名。赵氏孤儿全家被杀,为家臣收养,后手刃仇人,光复宗姓。与真真的身世,何其相似!
巫光见她毫不在意,问:“太子君的孩子,怎么会在你这里?”太子君是她的弟弟,是以她也曾耳闻过太子对这位沂王,十分信任,虽然这种信任在她眼里,毫无道理。
长宁见她见过真真之后便毫无怀疑她的身份,心中又是疑惑,又是赞叹:所谓的血缘,真是这样神奇的事情?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巫光听过后若有所思,问:“不知沂王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长宁长舒了一口气,说:“说来你也不信,我来只是告诉你,这个孩子还活着。”世人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活着。有多少人默默地为太子、太子君伤心难过,你就是其中一个。
巫光虽然不信,脸色却柔和起来,叹了一声,说:“是呀,这个孩子还活着,她的父亲却死了。”
长宁看着巫光黯然神伤的样子,一时也伤感起来。太子少傅一家虽然是巫光的血缘之亲,但是巫光对这一家人几乎没人任何感情。巫光刚来京城认亲,就被赶了出去,差点死在街上,是太子君好心,给她衣食,才捡回了这条命。后来,两人姐弟情深,是世人皆知的事。说起来,巫光就是在太子君嫁给太子之后,才由太子君举荐给太子,得了从军了机会,才有的骠骑将军。太子君于她,既是亲人,也是恩人。
“我听说你把这个孩子当做储君来培养。”巫光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凶狠,逼问道,“你究竟怀着什么心思?”难道太子案有昭雪的那一天吗?
长宁慢慢地说:“等真真长大了,她自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母亲的冤案,还要她来昭雪。那个时候,她的能耐,要能承担得起她要做的事。那个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书上说,爱之,则为之计长久。”虽然真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但是长在她膝下,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不能不为她筹划。
“我来见你,一个是告诉你,这个孩子还活;另一个是我身为真真的母亲,要为她争取所有能争取到的人。”前一个是为了你,后一个是为了真真。
眼看巫光只沉默不语,长宁又说:“今年匈奴使团来京,将军不在。那位匈奴王女,有虎狼之心。我朝近期将有战事,不是三年,就是五年。将军即使对汉家有怨。怎么忍心不顾太子君的孩子,不顾天下万民?”
长宁牵着真真从巫光的府邸出来,柔声问:“真真,今天出门好不好玩?”
真真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好半天才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回答:“好玩的。”
长宁心想:这个孩子,太聪明了。
真真犹疑了很久,拉了拉长宁的手,小声地问:“娘亲,真真可以问问题吗?”
“当然可以,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那,娘亲,你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去见这位姨娘?”真真脸上挣扎着的,是犹豫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