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娘,不服老真不行呀!现在推着石磙碾个打麦场就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在低头的大杨树底下休息的时候爷爷说,说着还把自己的衬衫脱了像拧刚洗好的衣服一样拧出来了很多汗水,拧完以后就卷了一根烟点上。
“爷你还没老呢,刚刚咱俩一起推石磙我没用劲儿的时候你也可以推动。”我说着也把短袖脱下来学着爷爷的样子拧了拧,不过拧出来的汗水没有爷爷得多。
“唉,我是真老了,再干个三五年儿就不行了。”爷爷说着把拧完的衣服放在腿上,抽着烟。爷爷光着脊梁,皮肤是很老的古铜色,松弛的低垂着。
“爷,没事儿,再过三五年我就长大了。等到那个时候你就坐在这地头上抽着烟看着我干就行。”我对爷爷说着就坐在了地上。
晌午的大太阳照着麦地,远处的麦地就像在冒烟儿一样。连一点儿风都没有,连树梢上的树叶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拼命的叫,我和爷爷坐在杨树底下汗水不停的往下滴。
爷爷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当扇子一样不停的在手里摇来摇去的扇着风,我也把自己的短袖拿在手里对着脸一圈一圈的甩着,多少有点儿风。
“爷,哦蛋儿,大卖场你们都已经造好了呀。快来吃饭吧。”姐姐提着竹篮子从村子里的那条路上走过来对我们说,看来真的已经晌午了,姐姐都来给我们送饭来了。
“造好还有有一会儿呢!”爷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说。
“姐,今儿晌午咱们吃什么饭呀?”我说着就把篮子上面盖着的布揭开了。
“涮面条儿,番茄和辣椒炒鸡蛋。”姐姐说的时候我也正好看到。
“姐,你拿的碗和筷子不够呀!”我对姐姐说:“渴死我了。”说着就抱着一个小盆喝了一大口白汤。
“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这就是给你和咱爷爷送的,你慢点儿喝别弄撒了。”姐姐说着就开始给我们往碗里盛面条儿。
“先给咱爷吃。”姐姐盛好了一碗面条浇上菜以后我正准备接的时候姐姐说。
“我知道,这一碗我就是要端给咱爷的。”我说着就把那一大洋瓷碗涮面条端给了爷爷,又给他拿了一双筷子。
我端着姐姐给我盛的一碗面条儿一会儿就吃完了,我跟绝刀今天的面条儿特别的好吃,大概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吧。
我和爷爷吃完饭以后又坐在地头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推着石磙碾打麦场了,姐姐提着篮子就回家了。姐姐回家肯定还要洗碗洗衣服放羊什么的,学校也已经放了麦忙假。我们那里乡下的学校每当收麦子或者收秋庄家的时候就会放假,让孩子回家帮大人干活儿,虽然重活儿帮不上忙但是洗个衣服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哦蛋儿,我自己先推着你去爬到杨树上看点儿树枝。别砍太粗的也别砍太细的,等会儿咱们磨场。爬树的时候可要注意点儿安全,别摔下来。”爷爷说。
“你放心吧,也,我爬树在咱们村子肯定是最快的。”我说着就走到了地头上。
我站在低头的杨树下,往上提了提裤子,把那把刀别在腰上就开始抱着其中的一棵最小的杨树往上爬。腰里别的那把刀是我在后河边上捡的,我就知道今天爷爷要让我跟他一起来造打麦场所以昨天晚上还特意磨了磨,这样才能在砍树枝的时候快一点儿。
我三下两下的就爬到了第一个树杈上,然后又往上面爬了几个树杈就把别在腰里的刀拿在手上开始砍。那把刀真的被我磨的还挺快的,就像我的手腕那么粗的树枝几下就可以砍断。我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挥舞着那把刀,不一会儿就砍断了好几枝,看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心里很有成就感。我心里更加高兴的事就是我终于能帮上爷爷的忙了,以前爷爷砍树枝都是手里拿着铁锹站在树底下踮着脚仰着头半天也砍不下来一枝。现在只要我爬到树上不一会儿就能砍下来一堆。
“哦蛋儿,这些就差不多了。你赶快下来吧,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开始磨场,注意安全千万别摔下来。”爷爷把石磙从打麦场里推出来,站在杨树底下对我说。
我把刀往地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就从树上下来了,拍了拍手问爷爷:“也,怎么样,我爬树还行吧!”
“行,行!哦蛋儿现在济事了,养你这么多年比一只狗强多了。”爷爷说,我们这里夸孩子都是这么夸的。
“狗还会看家呢,现在要是有生人来咱家小狐狸精叫的声音可大了。”我对爷爷说。
爷爷没有说话,从一个磷肥袋子里拿出来一根绳子,把我从树上看下来的树枝放到一起,从一头儿系起来,散开成一个扇形。然后再从低头的水沟里挖一些淤泥放在上面。
“哦蛋儿,我歇会儿,你把这半袋子麦糠洒在这打麦场上,洒匀呀!”爷爷坐在地头上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卷起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
“嗯,好的!”我对爷爷说。
然后我就开始拎着那个装着大半袋子麦糠的磷肥袋子往场里洒麦糠,虽然看上去装了很多麦糠但是挺轻的,我随随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