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你知道我们为这艘船放下多少心血,这可是泰坦尼克号的首航,它可不能减速。我需要它变成世界上最大,最豪华,并且速度排行前列的邮轮,以此来抵消奥林匹克号受损的影响。”伊斯梅似乎是开始抽起烟,他嘶嘶两下才继续说,“我真的无法理解,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买的又不是冠达航运的股票,泰坦尼克号是白星航运的。”
然后是酒柜打开的声音,与此同时卡尔开口,他说:“你说的对,但是电报还没有来之前,我也有权利跟你提出要求,就像是你在棕榈树餐厅要求船长那样,让船加速。”
“船加速对我们有好处,这又不是奥林匹克号,会直接去撞冰上。”伊斯梅生气地低声怒斥,他急躁地来回踱步。“你发哪门子疯,要知道你下船后会有一个订婚礼,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未婚妻是露丝布特克。而现在呢,你的老情人……她真的是你的老情人?好吧,我就不学那些女人的舌头。就算你们以前可能在一起度过了很美好的时光,我了解那些事情,我也年轻过。”
我伸手压压自己的脖子,上面的瘀伤的灼烫总算降下去。酸涩地歪头,眼睛看向关上的甲板门,一株绿色观赏植物挡住我的目光。伊斯梅气势汹汹的回忆录从开着的窗户里传来,“那时候当然会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辗转反侧,你爱她,这听起来当然非常美好。可是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毛头,你不能为了她抛弃自己的一切。我跟你父亲是好朋友,作为你的长辈,看到你这么不理智我简直……唉,失望。”
“失望?”卡尔漫不经心地重复他的话,他应该已经从酒柜里拿出自己想要的酒,接下来就是熟稔地打开酒瓶子寻找酒杯。
“太失望了,这让我以后都不敢找你做生意。虽然这么说很冒失,但是以你的身份,什么女人找不到,你何必将自己弄成这种样子。”伊斯梅脚步缓下来,他诚心诚意地希望卡尔能浪子回头,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快点踹开。
“这是我的事,不要老是将话题牵扯到这上面。”卡尔不悦地将伊斯梅的好意拂开,他走到甲板窗边,挡住了伊斯梅的身影。阳光从我的椅子流淌而上,涌进窗户里,照亮卡尔身上挂着的表链,他低头刚好能看着我。我躺着仰头,他靠在窗边低头,温柔的笑意从他嘴角蔓延开,比表链上的光亮还要惹人注目。
“反正我不可能让泰坦尼克号减速,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资源。”伊斯梅还在转圈,他好像也走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杯酒,我听到了酒瓶磕碰的声响。
“资源就是金钱。”卡尔嘴角的笑意隐去,他转头对伊斯梅说,“我可不相信你是为了国家荣誉或者是考虑工人的虚荣心,而让船一直加速下去。是的,泰坦尼克号是目前为止建造过最大的邮轮。可是这个记录很快就会被打破,冠达公司跟德国的汉堡公司都已经下了订单,几艘五万吨级别的邮轮将会迎战白星公司。”
“所以我才要跟他们对抗下去,自从白星航运被并入imm后,政府那边就全力支持冠达航运了,他们公司每年都能得到一大笔政府补助。现在国际市场就是美英德在互相竞技,都企图把对方压下去。我们已经站在最好的时间里,我凭什么退让,一旦退让白星公司在大西洋的航线上就可能会被吞噬殆尽。这可不是我加入国际航运公司的初衷,我要的是屹立不倒的市场资源。”
伊斯梅提高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斗志与愤怒。
这种不满的情绪感染到了卡尔,他的脸慢慢地阴森起来,在浅绿色的窗帘边,深沉冷漠。
然后我看到他动作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的红色让他看起来勉强有点温度。他又恢复到那种语带自动嘲讽的口气,“你有足够的钱来跟他们对抗吗?就算你加入imm,也无法解决白星公司现在财政窘困的局面。哪怕泰坦尼克号最后能十六号到达纽约,也不能一下子就变成灵丹妙药,让你的公司振作起来。”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如果泰坦尼克号不准时起航我就会破产,如果它在航行中出现问题,而保险公司又拒不认账,那么就是破产中的破产。”伊斯梅重重地将酒杯碰到桌子上,他完全没有刚开始对卡尔善意劝导的那个和善的长辈样子,对他来说,卡尔的话跟鱼刺一样扎到他内心深处,痛得跳脚。
“听起来你处境真不妙。”卡尔幸灾乐祸地说,当然他竭力压抑住自己那种富家公子所带来的恶劣优越性,想让语气里的嘲讽转换为同情。
“因为反垄断法,还有英美政府的协议,导致我们的处境很艰难。本来imm在美国集团的投资下,可以垄断整条大西洋航线的,可是现在英国政府全力支持冠达,白星也是英国的,听起来真是厚此薄彼。”
“冠达可没有并入imm,泰坦尼克号只能算是美国邮轮,英国政府有毛病才补助你。”卡尔摇晃着酒杯,终于转过身,压着窗帘面对着房间里的客人。
“不管怎么说,减速都是个愚蠢的建议。而且这个提议还是来自我们的死对头,如果不是你承诺的股票所带来的利益大到足以让我犯罪,你以为你的老情人能没事吗?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