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小弟上学没钱,她不愿意管。燕大牛和燕二牛说他们已经给了父母钱,没钱再管小弟。
燕家老俩每年从儿子女儿那里拿到的钱扣掉吃喝,都给小儿子在县里读高中用了。眼瞅著燕四牛上大学没钱,燕三牛咬咬牙,把自己这些年攒的老婆本拿出来,又到姐夫的砖厂里打工供小弟读书。这一供就是七年,燕四牛把研究生也读了。按理说,燕四牛毕业後燕三牛的日子应该会好过点。但不是。
燕四牛在读研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家是省城本地的。女方家对两人恋爱的事极力反对,坚决不允许女儿找一个凤凰男,尤其是燕四牛还有一双父母要养。燕四牛很痛苦,他女朋友喜欢是喜欢他,但也不喜欢他的家庭。後来燕三牛知道这件事,在家门口的院子里坐了一宿,然後揣著仅有的一千两百块钱去了省城。他给弟弟留下了一千块钱,当著未来弟媳妇的面说家里的事以後都不会让四牛操心,他们只管在省城好好过日子。然後燕三牛回了村子,燕四牛留在了省城,娶了他心仪的女孩儿,断了跟家里的联系。
燕四牛一开始还偷偷摸摸地往家里寄钱,毕竟没有他三哥就没有他的今天。哪知後来被老婆知道了,老婆跟他大闹一场,燕四牛就再也不敢了。燕四牛的工作是老婆家里人给解决的,他现在在单位里也算是个小官,以後能不能往上走还是得靠老婆。燕四牛穷怕了,苦怕了,在前途和家庭拖累之间,他选择了前途。而在三哥的儿子上大学困难的时候,他连一分钱都没有资助。燕三牛从没跟人抱怨过,只不过他的背更驼了。
燕三牛在家里侍奉父母,又没钱,还要供弟弟读书,村子里谁也看不上他。後来村子里的一个大婶把自家一个腿有毛病的姑娘介绍给了他,燕三牛没嫌对方腿不好,对方也不嫌燕三牛穷、负担重,两人成了亲,有了孩子,一起侍奉老人,供小叔子读书,一起给老人尽了孝,送了终。燕家老俩一个年前一个年尾死的。死前,燕家老爷子请人写了一张纸,声明燕家的房子、地都是燕三牛的。老人家不懂什麽遗嘱不遗嘱的,就是怕自己死了那几个不孝的儿子姑娘欺负这老实的三儿子。
燕家这几个人虽然不高兴,但也自知理亏。老人过世後,他们倒也没有跟燕三牛争那点“家产”。只不过谁也没有帮衬帮衬这个弟弟(哥哥)的意思。除了谁家有个喜事要办,会通知燕三牛,或者回村子里,其馀时候,哪怕是过年过节,燕三牛也难得见几位亲人一面。他守著他的地,他的老婆儿子老实本分的过他的日子。
当燕飞看完有关燕三牛一家的调查报告後,明白了燕三牛为什麽会跟“燕飞”说以後他毕业了留在帝都,不用管家里的事。也知道了为什麽燕三牛的背那麽的驼,脸庞是那麽的苍老。燕三牛因为他的老实,“活该”被人欺负。所以,前燕飞的记忆里关於那些亲人的记忆格外的模糊。那些人都是他不愿意记住的。
燕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要不是燕家现在有手机能联络到他,燕三牛跟他老婆非急死不可。两口子和二儿子站在村口不停地张望,心中有著即将见到儿子的激动,也有著许多的忐忑。燕三牛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的钱是哪来的。他怕儿子在外头做下错事。
远远的,有汽车的灯光打来,燕翔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哥回来了?”
燕母田晚香一手抓著丈夫的胳膊,努力踮起脚尖,说:“应该不是。这时候没有小巴车了,你哥应该是搭别人的车回来。村里就二棍家的拖拉机没回来。你哥应该是坐他的拖拉机。”
燕飞在电话里只说他能找著车回来,没说有人送他回来,他要给家人一个惊喜。很快的,车就越来越近了。燕三牛一手挡著眼睛,一手把妻子扶到一边,让车通过。等到车开到跟前,燕三牛一家三口都很是吃惊,村里谁买了辆这麽好的车?
一声刹车声,车停了,车窗摇下,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愣住了。车内,一个他们看著眼熟的人笑呵呵地跟他们说话了:“爸妈、翔子,上车了。”说著,那人还打开了车门。
“大娃?”燕三牛和田晚香觉得自己眼花了。
“哥?”燕翔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快上车。”燕飞往边上挪了挪,然後道:“翔子,你爬後头去。爸妈,上车上车,快,我饿死了。”
燕三牛和田晚香还是没反应,燕翔毕竟是年轻人,反应快。只有他哥会喊他翔子。燕翔震惊异常地先上了车,然後爬到车後放行李的地方,燕飞朝田晚香伸出手:“妈,上车。”
“大娃,这,这车……”田晚香只坐过拖拉机,哪坐过这麽好的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车里。燕三牛也傻愣愣地上了车,燕飞伸手越过父母,关了车门。
这时,坐在前排副驾座上的何开复扭过头,伸出一只手:“伯父伯母,我是燕飞的朋友,我叫何开复,你们叫我老黑就行。”
“啊啊。”燕三牛和田晚香惊讶地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跟何开复握了握手。两人坐立难安,生怕把这麽好的车弄脏了。
燕飞握住田晚香的手,不像城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