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集结,公主帅旗招展迎风,战意十足。宇文皓银甲红缨,白马而乘,当年骁勇的盛威大将军明皓,脱去了儒将之风,戾气霸气不放自露,没了华丽宫服映衬,只有冰冷无情,令人望之生畏,不寒而栗。
且听她令道:“击鼓!”
十樽漆红大鼓,被鼓手甩开膀子击打,震天响绝。
并州城楼之上,宇文烈下令迎战,宇文戟请战,却被叔父拦下,“你且等会,孤要让你亲自去对付宇文皓。”
宇文戟心中一悸,垂下手,那梦中之人与自己终成死敌……
栈桥一放,梁王叛军大股涌出,王师大喊冲杀,高举长矛刀枪,奔袭上前,敌我混战,锋利剑戟穿刺骨头,飞扬沙粒直扑人面。敌我两军激烈搏斗厮杀,惨叫声,拼杀声震得山岳动摇,直教人头昏眼花。
眼看双方胜负一时难分,宇文皓急于求成,拔剑亲赴战场血河之中,夹紧马肚子,麒麟剑锋所到之处,敌兵各个枭首。
程明俊怎能让她涉险,跃马冲进去,□□穿梭,护其左右。
白刃相搏之间,宇文烈轻拍宇文戟后脊,“戟儿,去吧。有本事活捉了她,让她做了你的女人,没本事就被她杀了!你对她有心,她对你可是无半点情义。”
宇文戟眼光一寒,忽觉叔父此意不妙,假装遵了命,下城跨马出战。他一路血洗开道,赶到宇文皓身侧。
宇文皓笑道:“急于领死?!”一剑过去与他对招。
宇文戟奋力压住她剑,喊道:“快撤,叔父有百步穿杨之能,他让我下来,是为了利用我拖住你,他好一箭射杀!”
宇文皓早杀红了眼,丧失理智,“杀我?!待我先杀了你不迟!”挥剑不绝,招招直要取他性命。
宇文戟对抗躲闪,尽力护在宇文皓身前。
宇文烈城楼上拉满弓弦,每欲射出皆被侄儿挡住,厉声骂道:“这小子!故意的不成?!”
射杀宇文皓无望,老贼便瞄准程明俊,“杀你大将,看你若何?!”
利箭发出,银光一道,正中程明俊后心,明俊痛喊一声,倒于马背。
宇文皓惊见义兄受伤,便要去扶,宇文戟抓住她手臂,急喊道:“快收兵!”
难道此人真心保护自己?!宇文皓无暇辩明,大喊下令:“鸣金收兵!”一把将明俊接于自己坐骑之上,在众将护拥之下回撤。
宇文皓转头看向宇文戟,却见这人目送于她。宇文戟,你究竟何意?
公主行辕,月儿冲进房间,搂上明俊痛哭失声。宇文皓穿着血染战衣,拦腰抱住她,“大哥还没死,你冷静些!别误了军医诊治。”
月儿稍歇了哭闹,军医数人忙围上来,拆卸铠甲,来不及用麻醉药,烧红的匕首狠挖下去,程明俊疼得满脸是汗。
月儿只觉那匕首在挖自己肉般,紧攥住爱人双手,哭着求他:“阿俊,你挺过去。我不准你死,你不能让我还没过门就守寡。你要是敢死,我就率着百万大军,去你家撒泼胡闹!让你爹娘不得安宁!”
这一吓倒真管用,箭头取出来一瞬,明俊苏醒过来,鼻息虚弱,看了月儿一眼,“有你这悍妇,吓得我哪敢死啊……”
月儿哭着抱住他头,“等打完仗,我就嫁给你。再不折腾你了……”
宇文皓闪烁泪光,老天终是怜悯有情之人。
军医恭敬禀道:“公主放心,箭虽插得深,但没妨碍内脏骨骼。程将军应没有性命之忧。”
宇文皓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安抚住月儿,要她安心。
不想一场恶战下来,明月与明俊之心结却借此解开,真应了那句:“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月儿亲手给夫君脱衣裹伤,比先前添了不知多少温柔贤惠。
宇文皓看在一旁,暗自神伤,这明月不久也要离开她身边了……
第一百零九章
几日后,宇文皓处置完紧要军务,夜间抽空,来明俊房中探望,月儿正服侍他喝药。啊皓见明俊气色转好,很是欣慰。
明俊细想今朝形势,不免忧虑,“并州久攻不下,我又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上不得战场。户部那边银两已然竭尽,朝中招安风声又起。三妹,再拿不下并州,恐怕你就要面临四面楚歌……”
宇文皓坐于义兄手边,轻声叹气,“我怎能不知,只是并州城防重兵,宇文烈意在孤注一掷,全力相搏。外无我援,内无呼应,城墙十数丈高,将士们实难攻克,强攻之下只能损兵折将,若要智取却苦无良策,诱逆贼出城亦不可能。现下只得围困,岂不知困住他们,也是困着我们自己。难道就这样耗下去?”
三人愁在一处,却听门外侍卫禀报:“殿下,将军,有一人称二位旧故,前来拜访。”
宇文皓与明俊颇为纳闷,此处哪有旧故,且深夜造访,只怕来者不善,又不禁想一看究竟,宇文皓令道:“让他进来吧。”
只见那黑衣斗篷,高壮人影在侍卫监视下,抬步进屋。
宇文皓起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