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高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略显尴尬,眼睛里面带了三四分慌张,瞄了身后那亭亭袅袅的身影一眼,视线转一转,还是冲向了地面,他没有敢看那只貌似清澈实则暗流涌动的只眼,总觉得里面的信息太多太多。
高强的心脏现在跳得很。乱,他这个明教“总管”,在床榻上不过躺了半天就能下床了,怎么说做为一个明教高层,也应该熟悉这个大帮派上下的一应规矩,包括切口、暗语和各类标志,若不然那也显得太无能了一点。这些知识由跟他一般清闲的韦一笑、五散人来口说手教,光明顶附近的建筑则有小昭领着他亲自用脚踩一遍,他这个路痴也基本上可以保证不迷路了。
他这一日走出大殿,便发现身后坠了一条小尾巴,功夫到了他这一地步,停脚步声便可以听出此人性别、功力深浅,他那一刻便觉得人事不妙,待到他不经意间扭头一望,发现是小魔女殷离,心里面顿时翻江倒海,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他快,殷离跟着也走快,他慢,殷离的脚步便会缓了下来,两个人若即若离隔着一丈远,高强心慌慌如揣着一只不老实的小猫,左扭右绕,便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院落停了下来,扭回头静静等待摊牌时刻,他有预感,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殷离不是傻子,一定发现了什么。殷离亭亭玉立站在那里。从上到下一身亮绿色的缎子,外面还笼着一层暗红色地青纱,高强偷偷瞅她几眼,发现她皮肤极白,极美,红润的朱唇微微撅着,两办红唇缝隙间露出一排白贝一般洁白整齐的牙齿,深深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高强,里面要表达的东西太多。高强明看了一眼,就急忙把眼睛挪开了。他深怕自己被陷进去。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这孤寂的院子中,院落中有一颗歪歪斜斜的不知种类的枯树。上面还积着上一次落下的白雪,几块大石胡乱斜摆在院子内,石头上坑坑洼洼,积水深深,不停有水滴轻轻淌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单调枯燥的细响——这声音。一下一下,似乎就敲在两个人地心里面,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凝固住了,一丝丝尴尬缓缓流动。“药罐子,你这些年来。过得好么?”殷离轻轻咬一下嘴唇,头还低垂着,只眼幽幽地瞥了高强一眼。只唇微微张开,轻声慢语。“啊……”高强一愣——她全知道了么?他踌躇着,随口应付道:“啊,还好,还好。”“听无忌哥哥说,你已经娶了一个女子为妻?”殷离眼里地幽怨更深。“嗯,是的,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地孩子。”高强痴痴回答道,只是他听着那一声“无忌哥哥”,心里面莫名其妙出现一丝嫉妒,心酸酸的:曾几何时,这也是我的专用词啊!“啊……”殷离眨眨眼,一滴晶莹闪现,“你们遏得好么?”“很好,很好。”高强觉得嗓子眼堵着一团东西似的,说话含糊不清,而且不利落。
殷离沉默不语,高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两个人又陷入了静静的气氛中,两个人就站在这院子中,听着耳边,一滴滴水珠从房檐,从石缝中轻轻落下,然后再重重地击在心中。“药罐子!”隔了半晌,殷离再次开口,一串串晶莹已经顺着脸颊落下,“你还记得当年你答应什么么?”“记得!”高强干脆道,脑海中搜索久违的记忆,却发现,那一句一语,怎么也想不出来了,一个个字早已经模糊,只记得,自己答应面前那女孩,要保护她一辈子。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房檐上水珠依旧,石缝中水滴不停,殷离默默地、静静地泪珠,所有的水珠掉落在青石地板上,叮叮咚咚如一首曲子唱起,弹在高强心上。
他地心突然有些痛——***!古代人就是三妻四妾,我多讨几个老婆,没有人管吧?***现代社会都包二奶找小蜜的人都海了去了,老子在古代找几个情投意合的,难道还不行么?
另一个声音跳出来:不行,不行,杨雪怡那一阙你过不了,就是殷离,她的母亲已经给了她太多地教训,她也不可能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心上人。
高强突然觉得心很痛,他是个心软的人,他对眼前地女子没有特别的爱,要算有,那也是怜爱,而不是恋爱,若是可能,他真想把眼前的女子拥入怀内。
殷离抽泣两声,脸上强自作出一副笑脸,可是头垂地更低了,勉强道:“无忌哥哥,对我很好……”“嗯?”高强有些迟疑,他知道张无忌对殷离一直很好的,表哥对表妹的好,在后世那是亲戚关系,在古代的话,亲上加亲却也是常有的事情。“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着无忌哥哥答应我的那些话,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保护我,他那一年失踪后,我每年都要去终南山找几次,可是一直没有碰到。”
高强默不作声,一脸铁青,心内怒吼:我才是你的无忌哥哥。愤怒,嫉妒,各种负面感情,毫不停滞地在心内爆发出来,左冲右突。“这次天见可怜,这次上光明顶,我遇到了他,他对我很好,非常好,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高强大脑内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仿若几柄刀叉在他头脑里狠狠地搅和了几把。“药罐子哥哥,我的心太小,容不下两个无忌哥哥。”殷离勉强一笑。可是眼珠止不住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