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变客,气势霎时散了,只举刀欲挡,耳听李莫愁轻声细语地笑道:“你哪一招哪一式不是我教的,还敢在鲁班门前弄大斧?”
这一句却激起她不服输的劲头,招式一变,弯刀斜挥向上,引着她手中枝条绵绵朝斜上方去。这一招却不是李莫愁所教,乃是小龙女学自程英复又转头教给她的“玉箫剑法”。李莫愁这一剑竟然真的被她引开,孰料高兴之下,手中绵意把握不住,用力过猛,竟将那树枝削下一截来,李莫愁立刻收手,剑尖颤得两颤,尖尖的木刺笼罩着她两只眼睛,眼见便要戳瞎了她,她只得闭上了眼睛,紧咬牙关,不肯在杀父仇人面前讨饶半句。不料眼中并无想象的剧痛,倒是那瘸腿上猛然一麻,跪倒在地。
李莫愁兜了个圈子回来,已绕到了武三通一侧,武三通只得转身。他赤手空拳,当先便是去抓李莫愁的手腕,夺她手中兵刃。李莫愁微露嫌弃之色,后退了一步,躲开那蒲扇大的手掌,瞧他一身皮糙肉厚,倒生出一种不知从哪下手的错觉。忽地她手中又是一颤,武三通心想,这木条又有何惧,万变不过手变,竟又来拿她的手,李莫愁眉头一皱,心想这老东西如此孟浪,定要给些教训。便运起那三无三不手,霎时间武三通眼前净是棒影,不过片刻之间小腹、上腹、肋下都已中剑,幸而他向后直退到情花刺边,李莫愁无法再围着他转圈,这才停止。饶是如此,他身上也已有几处大穴被刺。
忽听有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三通,暂且停手罢!”原是小龙女手戴金丝手套,不惧利刃尖刺,使那九阴神爪,徒手将花刺搬开。
武三通见状便跪,道:“师父!您老人家可来了!”
二武也跟着跪下,一边跪着还一边瞧着一旁的李莫愁,道:“祖师爷爷,怎么能就这么饶了她!她杀了我娘!”
李莫愁冷笑道:“是么?我是一剑捅死了她,还是一针刺死了她?”
武修文见一灯大师在,颇有些有恃无恐之意,道:“自然是你下毒害死她!”
李莫愁道:“奇了怪了,我那毒针扎在武三通这老不修身上,离你娘十万八千里,成了我杀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告诉你,你爹为老不尊,爱上自己义女,那天本是同我一道去寻那陆展元晦气,他为了别人老婆,抛家弃子,你们的娘到死也得不着他的疼爱,却做了他的替死鬼,她这死法,也不知该说是被你爹害死的,还是被自己蠢死的。你们这爹,叫一个妇道人家换了一命,居然也不拦一下,也不知有何脸面跟我动手。”说罢冷笑一声。
“你……!”
这话却说的武三通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强辩道:“不论如何,三娘她都是我结发妻子,我理应……”
李莫愁打断他的话头,哂道:“真有意思,结发妻子死前从未得你宠爱。你对她不理不睬,为了何沅君这个小贱人几年也不肯回家。你那三娘嫁给你之后,除了给你洗衣做饭做牛做马,生了两个没出息的儿子,早早丢了一条小命之外,还得到些什么?你倒跟我说说?”
武敦儒道:“爹现在回心转意,娘得他一生惦念,还不够么?”
李莫愁笑道:“我若现在杀你,等你死后追赠荣华富贵,你喜不喜欢呀?你们两个小崽子,最好好好想清楚,谁才是你们杀母仇人!”
武三通沉声道:“别听她胡言乱语!三娘的命,自是这恶女人害的!”
李莫愁双眼微眯,瞧来极是妩媚,甜声道:“哦——竟然不是你意图乱伦害死的么?”
二武当年年纪还小,爹娘虽然关系不太好,却是不知武三通为何发了失心疯又为何离家。旁人不是讳莫如深,便是毫不知情,今日陡然遭李莫愁说出了真相,两少年均觉难以接受,不住叫骂,却听一灯大师口宣佛号,低眉不语,武三通戟指骂道:“你!你!你好生恶毒……”
李莫愁不解道:“我怎生恶毒?我又没害死我老婆。你们平时要打要杀便罢了,反正李某满手鲜血,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儿子非要跟我讲道理,好啊,我就跟你讲个清楚:你不但贪生怕死,害死你那结发妻子,还是借我的刀杀人,可惜啊可惜,何沅君那个小贱人不久便死了,你杀了你老婆也是白杀。”
她声音不大不小,武三通却知黄蓉等人都在这情花坳里不知何处听着,这桩陈年旧事本无几人知晓,这回却在大庭广众下抖露出来,其中真真假假,连武三通本人也无法辩解半句,他指着李莫愁,喉头赫赫几声,忽然白眼一翻,竟尔晕了过去。
小龙女悄声走到她身边,拉拉她的手,低声在她耳旁道:“师姐不但没害死我,还老想着替我续命,师姐比他好多了。”
李莫愁面颊一红,转头道:“你是我师妹,我自然护着你。”
小龙女又道:“我还是不懂,若是不爱,何必要结婚呢?若要嫁一人,那必是极欢喜、极欢喜的人才是。我本以为世人婚嫁,都应如郭大爷和黄姐姐那般相敬相爱,原来却不是么?”
第167章
一灯走来俯下身,探了探武三通的鼻息,慢慢给他推宫过血,口中道:“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