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居然有如此阴狠自私之人,仍不禁心冷。
小龙女找到程英与绿萼二人,转告一灯所言,不曾想程英竟然比绿萼还高兴一些,几乎喜极而泣,抓着绿萼的手道:“绿萼姑娘,你瞧,我就说你定然有救的。”
“若非程姐姐劝我,我只想等死便是。谷中能有今日景象,多亏了程姐姐……”
程英笑道:“咱们去找一灯大师。”
两人携手而去,小龙女竟然十分羡慕,心道:若非师姐被南海神尼带走,今日我也能与她这般手牵手。转念又想:若非南海神尼肯施援手,只怕师姐早已毒发身亡,我也不会独自活在世上。
她跟着两人走回一灯所住草庐,程英与绿萼二人已在屋中,一言不发地坐着,一灯大师与天竺僧则盘腿坐在榻上,一只手贴在天竺僧背后。忽听“哇”地一声,天竺僧呕出一口血来,血色殷红灿烂,比之寻常鲜血要艳丽许多,倒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妖异。
她出口询问:“天竺大师怎地忽然呕血?”
天竺僧黝黑的面庞憔悴了许多,一灯大师缓缓松开手,道:“不必担心,师弟以身试药性,断肠草确可解情花毒。只是药性甚烈,需得另行以别的药物调和,方能不伤自身。几位女施主且莫着急,明日便有消息了。”
两少女听后并未离开,一人擦去草席上的血迹,另一人倒水来给天竺僧喝了。程英与绿萼二人俱是惯于照顾他人的,虽然一人是黄药师高徒,一人是谷中大小姐,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灯见之欢喜,微微点头,以示嘉许。
天竺僧喝过水之后渐渐缓过来,拿起床头草叶对着公孙绿萼说了一大通梵文,绿萼不明就里,一灯便做翻译:“我师弟说寻常毒虫出没之处,常常伴生解药,这是天地之间万物生克的至理,是以这断肠草虽毒,但正是解毒良药,今日一试,果然被他料中了。”
绿萼道:“没想到……这草我从小见惯,旁人都说有毒不能碰,没想到谷中人人趋之若鹜的解药,就在这眼皮底下,若早知如此,怎还会有人受情花之苦呢?”
再两日,天竺僧以断肠草与多种草药熬成药汁,交给绿萼服下。绿萼那日见他呕血,心中做了十足的准备,端起碗又放下,仍是不敢仰头喝下去。程英忍不住笑道:“公孙姑娘太小心了,我带了腌梅子给你,苦你不必怕,痛么……你仍是抓着我吧。”
绿萼捂着脸道:“程姐姐太温柔了,倒好像我在无理取闹。”
程英便端着碗送到她嘴边,劝道:“一口气喝下去。”
绿萼皱着一张小脸,心中却想:若是杨公子想通了,再来谷中寻找解药,我也能对他有个交代了。心念骤起,胸口便似给大锤砸了一下,她闷哼一声,心知这毒不能再拖了,当即仰头将一碗苦极了的药汁全都喝了下去。
口中还未觉得苦,便给人塞了一块果肉进来,待到舌尖有感觉时,能尝到的已是甜味。她睁开眼,知晓等会儿还有一阵要疼到呕血的剧痛而显得分外紧张,程英握着她的手,可惜两人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那阵剧痛。
她狐疑地看了天竺僧一眼,只见他笑得十分得意。于是又转头去看程英,程英道:“难道……难道这是已经解毒了么?不若你试试看?”
绿萼道:“这要如何试?”
程英脸一红,道:“你想想……你想想杨公子。”
绿萼白皙的脸上猛地烧了起来,怎么想杨过都不觉得身上难受,又见满屋子的人都瞧着她,忽地起身往外跑去,口中连道:“好了好了,全好了……”
众人尽皆哄笑,就连小龙女脸上也浮起些笑意,接着照旧回头去寻李莫愁,但身边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悄悄离开了人群。
如是十多日,一灯身体痊愈,当即带着黄蓉与天竺僧一起动手为小龙女解毒。情花毒、冰魄银针之毒与断肠草之毒都是猛毒,其中冰魄银针就连解药也异常霸烈,且她中毒日久,一灯与天竺僧不敢怠慢,都如临大敌。一灯先点她“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穴,替她护住心脉,又叫她服下冰魄银针的解药。两人俱是一脸关切,千叮万嘱若是身上觉出痛楚,一定立刻说出来。过得一会儿,她果然觉得百脉俱痛,天竺僧便又令她服下断肠草药汁,一灯一手按在她膻中穴上,低声道:“此药攻心,想来五脏六腑之中毒性先解,最后都会回到心头来,龙姑娘须得抱元守一,切勿乱了阵脚。”
小龙女点点头,百脉之中的痛楚已十分剧烈,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痛楚退去,胸口沉闷之感也一点点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就如初初中毒之时一般。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师姐”,忽而剧痛攻心,喉头猛地一甜,呕出一口血来,留在口中的苦极,惹得她又呕了一口出来。
耳听一灯与天竺僧二人都大大松了口气,她缓缓睁开眼睛,但见面前地下两滩毒血,一边漆黑,一边殷红,两者交叠之处相互渗透,千丝万缕地连着。一灯道:“阿弥陀佛,龙姑娘感觉好些了么?”
小龙女一手按着胸口,只觉胸口烦闷之感尽去,思及李莫愁时也再无异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