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明显不吃这套,他皱了皱眉,道:“什么玉爷‘鱼爷’的,你就不能换个别的中听的叫法?”
“顾爷……”
“姑爷?”
“顾公子……”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咬哪门子斯文!”他的手指松开我。
我心里骂不知道我一板砖拍你脑袋上你满不满意,自然是想归想,付诸实现还是算了。
顿了一下,我慢慢上前几步,凑到他耳边低低叫了一句。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露出笑,说:“不错,这个称呼我喜欢。”
我赶紧笑:“爷您喜欢这个称呼,以后在屋里没旁人的时候,婢子就那么唤您。但在有人的地儿,还请您担待婢子不能这么叫,婢子还想多活久一点,请爷体谅。”
他嗤道:“放心,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既然让我高兴了,爷自然会罩着你。”
我心想靠你罩也有点太不靠谱了,嘴上还是恭敬道:“爷要是满意了,还请在大夫人面前美言几句,以后婢子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他意味深长看我一眼:“你放心,爷别的不会,夸人最擅长了。”
我继续毕恭毕敬:“多谢玉爷。”
于是,皆大欢喜,拍马屁与被拍马的,双方都很满意。
当侍女就是这样,见什么样的主子,说什么样的话,其实只要主子心情好了,别的也不用想太多。
我见总算把这位爷捣腾舒坦了,马上趁机道:“爷,您看天色不早了,不如婢子去给您铺床吧?”
他嘴角玩味地一勾:“很好,去铺吧。”
我马上转身到床榻边,将一叠被子整理开来,铺床的时候,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我,那我到不怎么在意,自来被人盯惯了,也不觉得不自在。
铺好后,我转身,垂手恭敬道:“爷,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他慢慢站起身,抬脚走了过来,目光若有若无在床榻上扫了一圈,道:“我听说易园不少的婢女,之前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你以前叫什么?”
我后退几步,脸上有些木然:“回爷,婢子进来好多年了,以前的名字不记得了。”
“不记得?”顾玉遥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道,“那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满怀兴致的眼眸定在我脸上,我一凛,垂首慢慢道:“易园并不是所有的侍女都来自高门大户,有些出身也很普通,玉爷大可不必这样好奇。”
他冷哼了一声:“你们易园规矩倒是大,怎么,这也是不许说的?”
我默然道:“请爷不要为难婢子。”
顾玉遥眼露不屑,冲我一摆手,说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我看他一眼,慢慢走出房外。
等到晚上的时候,我看着天色,到伙房那儿打了一盆洗脚水,端着慢慢走进了院子。屋内依旧没有点灯,床上顾玉遥竟像是已经睡着了。
我晃了晃火折子,把桌上的油灯擦亮,便把盆放到了桌面上。
顾玉遥这时忽然睁开眼,一瞥看到是我,冷道:“你进来干什么?”
我平静开口:“爷,婢子给您打来洗脚水了。”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到桌面上,那盆水还冒着热气,是刚才伙房的张师傅新烧的热水。他笑了一笑:“你伺候人还挺在行。”
我没答言,上前去拧水里的布。易园侍女别的都不会,但一定会伺候人。这是生存本能,就像做生意的需要技艺傍身一样。
抬头发现他靠在床头看我,见状一扬眉,轻笑:“你要给我洗?”
我低头回了“是”,一边将脚盆放到地上。
站起来,我去给他脱靴。他忽然一把隔开我的手,盯着我道:“爷不爱别人给我洗脚。”
我望进他眼底,看他眸光半眯,片刻,我侧身道:“那么爷,婢子就在一旁候着。”
他没再说什么,自顾脱了靴子,潦草地洗了一遍脚,便拿出来。
我捧着干净的擦脚布上前,抬头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猛地把布拿过去,擦干了脚,就丢回给我。
我道:“请爷今晚好好休息。”将毛巾挂在边上,我端着盆朝门口走去。
背后却蓦然传来一声笑,顾玉遥说道:“我听说易园的侍女,甚至可以十二个时辰伺候主子,不离身边,怎么,你现在就走?”
我顿住了脚步,慢慢回头看他:“爷,那是西苑的侍女才会做的事,婢子不属于那边。”
他嘴角轻轻笑着,只是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我,不说话。
我默了默,半晌,还是慢悠悠道:“而且,西苑的侍女晚上伺候主子,也只是在外面为主子守夜,如果爷需要,婢子也可以这么做。”
顾玉遥笑出声,摆手道:“算了,看你这勉强的样子,倒像是爷委屈了你似的。你去睡吧!”
我躬了躬身,慢慢出门,反手将门带上。
外面风有些凉,我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