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就看小厮们一箱一箱的往里搬。父亲理所应当出去应酬同僚,大堂里就只剩下些女眷在忙活。
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和周围的下人比,她的穿着显然要体面的多,看着也派头。母亲坐在中间大椅上喝茶,这妇人就走过去,堆笑说:“夫人,还有不少是送给您的贺礼,给您搬来看看吗?”
母亲的茶杯蹲下,也笑道:“你有心。”
这妇人便直起身,含笑拍拍手,十分爽脆地叫人。
我瞅着她半日,想起来,这正是我醒来那天,站在我床边,大声呼斥春桃的妇人。现在想想也真奇怪,春桃怎么能随便让人喝斥?
凤凰坐在母亲身边,也一直盯着中间望,只时不时地抬头,冲我柔柔一笑。
后来搬上来一个珊瑚,真真漂亮,颜色照的周围一大片都是红影。但可惜珊瑚的一角却缺失了,生生断了一小块。
母亲不由惋惜,“这是雪玉珊瑚吧,可算是难得的东西,这是怎么摔坏的?”
中年妇人渐渐脸上也浮现懊恼,微微震足道:“夫人莫说,老身我也觉得可惜。都是春桃那起子,搬的时候不小心,跌掉了珊瑚一角!”
周围顿现叹气之声,我诧异了片刻,慢慢转身看春桃。
春桃脸色不好看,见我看着她,她就咬紧了唇角,微微扭头避开我注视。
这时,看那妇人的目光望过来,母亲也一并看来,春桃是我的丫鬟,这谁都知道。
盯着春桃已经开始发红的眼圈,我低垂了头,淡淡开口:“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多少年我都是你小姐,该做主的我不会推辞。”
春桃眼底流光,水波闪动,终是低低带着哭腔,跟我说:“小姐,那么大的珊瑚,她、她就叫我一个人搬……”
我静静垂眸,半晌,道:“她便是那个内务管事?”
春桃忍泪点头。
我看过去,那妇人倒也八面玲珑,马上对我笑:“霜小姐好!”
我亦笑,点了下头,说:“不知这位管事,姓什么?怎么来的府里?”
中年妇人忙福身:“老身姓刘,多亏夫人照应,才有福气进的了相府。”
母亲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怎么了,霜儿?”
我对她轻笑:“是我考虑不周,早上不该让春桃过去帮忙的,她一直伺候我惯了,旁的事,她也不擅长。”
我又转头对妇人道:“到让刘管事费心了。”
“小姐快别这样说,”妇人满脸笑,“老身如何消受得起,其实春桃过去做的也很好,可能近日因为小姐回来了,她就手生了!”
母亲出来笑说:“好了,一件东西而已,坏了就坏了吧,春桃毕竟是霜儿贴身丫头,刘管事以后也少叫她做事。”
妇人抿嘴笑:“是,夫人。”
母亲回头:“凤儿,这珊瑚,赏你吧,听说这雪玉对人体有好处,放在你跟清墨的卧房中,也不错。”
凤凰掩口笑:“谢娘亲。”
那日晚上回去,春桃眼里发绿光,一双手握着门边,差点把门板拆下来。我对她道:“想哭,也就哭吧。”
春桃真就扑到了床上,没多久闷声传来,肩膀不停耸动,哭得差点岔了气。
我默默看着她,我这个小姐没了踪影,丫鬟也都被人瞧不上了。
然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抹着眼睛,扭头上气不接下气:“她、她不是人!”
我望着她,微笑,心道桃儿啊,过去五年,你小姐我待的地方,不是人的人多了去了。
春桃撇着嘴,飞扑过来搂住我脖子:“小姐,我、我……总之那个刘管事就不是个好东西!”
眼见她又要来第二轮啼哭,我赶紧伸手:“你也别委屈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替你讨回来。”
趁她抬头我把手帕子按在她脸上。
“说罢,你想让刘管事怎么个下场,你小姐我都替你办到。”我露牙森森地笑,“春桃,别急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春桃被我吓住了,握着手帕子忘记擦。她迷惑地看了看我:“小姐,你,你和以前不一样啊。”
我一脸都是笑,拍着双腿悠悠道:“看不起你就是抹杀我面子,我才不让她好过!她有胆子仗势欺人,就要付得起代价。一个小小内务管事,怎么能让她骑到我头上。”
春桃巴巴道:“是这样没错,可是,可……”可半天没说下去。
新年过的有惊无险,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把该见的人,我都见到了。这样的迅速是我没想到的,在一片热闹喧嚣中隐藏着另一处繁华天地,好像我也终于,有点适应了相府的氛围,暗流汹涌的京城,街头巷尾老百姓的谈资。
只是这都城,大夫人,右相,爹,还有背后的党羽,这一群人凑在一块,风平浪静还能维系到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从昨晚写到今天,过渡,因为如果细细地从女主回来一天天写的话,恐怕后面的主要内容反而要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