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篱清墨总算又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总之,霜儿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众矢之的,你必须,千万注意安全。”
我失笑,愣了一下:“怎么,谁还想要灭我的口?”该说的我早已经说出来了,现在知道一切的人不少,也早就控制不住真相的流传。就算想把我灭口了,也为时太晚了吧?
篱清墨神情复杂,半晌才道:“即便单纯为了恨,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找你的。你待在相府,其实不安全。”
我慢慢地笑了笑:“相府守卫,也还算森严吧。”
篱清墨很不给情面地摇了摇头:“不够森严。”
我轻轻一哑。
“本来,若是……我可以把你接去侯府的……”篱清墨断断续续,缓缓垂下了眼睑,声音低到了无声,似叹。
我愣住了,眸光静静看着他,心头有一缕无力滑过,眯眼轻缓一笑:“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到你那,比在相府还危险。”
他亦笑,有些倦意。
篱清墨两天来一次,来了就走,绝不多留片刻。有时爹看见了,也并不说什么,他走时,也不挽留。然而因为萧后玉佩和太子的出世,朝堂形势瞬息就能万变,两天的时间,我所听到的情况也是一变再变。
我在相府中独自走着,边想着篱清墨再三叮嘱让我注意安危的话,忍不住目光环视相府四壁,咽了口口水,不会真的不安全吧?
越想心里越有鬼,我一直觉得相府的高墙深户,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不到被篱清墨一说,让人这么心底发毛。转念一想,我又想起顾玉遥谢留欢那厮……进出相府跟他家后院似的方便,虽说他家后院肯定没相府大,不过也没差了。
这段路偏巧静谧,下人也少,还就只有我一个人步行。
天下间高手能人辈出,若说有人能自由出入相府取我性命,我还真的相信。
眼看院门在望,往前去就该能看到春桃了,我一路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加快脚步上前走。
却不知道短短的松弛,大意放松,正是让我的反应变得迟钝了。快速前进的过程里我随意一低头,看见地上有除了我以外,有一个陌生的影子盖了上来。
不知何时候,竟有人就在身后跟紧了我。
这发生的太过诡异,我心底瞬间一沉。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转不过来了。只记得我没来得及尖叫,一只手就从身后伸出,捂住了我的嘴。
接着后颈被人横掌一劈,果断利落。我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人常说,怕什么来什么。你若什么也不怕,心底坦如明月,也就无所谓什么怕了。但有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话,细细分析琢磨起来,会发现纯属扯淡。
为什么说它扯淡,因为与现实结合后,完全站不住脚。脱离现实的道理,都是空谈。
人都有七情六欲,有感情,就会包括怕。没有七情六欲的那就不是人,就是那飘渺与世隔绝存在于传说里的仙。
我醒过来时,感到脖子后面还一阵阵疼痛,痛的好像骨头断了。但我还醒着,证明骨头还完好无损。
一个柔若无骨酥麻的声音传入耳膜:“哟,姑娘,你醒啦?”
我惊悚莫名,倏地转过头去。
这是一间只能用香、和艳来形容的屋子,我是女子,仍是能一眼看出这屋子样样东西,都是具有撩拨性质的。能唤起人心底绝顶的暧昧销魂。
我目光流转,而最香、艳的,要数坐在我旁边的女子。
意态风流,眉眼魅人。穿着紫裙的窈窕女子,裹着轻纱,手握一把团扇,那双似笑非笑的流转美目就定定瞧着我。
我被瞧得发毛,立时把锦被一掀,跳下床:“嘤嘤姑娘!”
看了几眼就能认得出,这女人正是当初我跟陈又茗出去时,遇见的女扮男装的嘤嘤。只是此刻她脱了男装,着了姹紫嫣红的女儿衣裙,更显千娇百媚。
看见她我更惊悚,我立刻背靠桌边,站定。
嘤嘤立刻发出一串娇笑,是真的娇笑,听在男人耳里无限温柔缱绻,听在我耳朵里就是寒毛马上直竖了起来。
嘤嘤笑完,用衣袖掩口道:“相国家的小姐,欢迎你啊。”
此话说得我丈二和尚,随后心底一凛,上下端详她:“是你把我带到这儿的?”
嘤嘤笑:“潜入相府这种事儿,我哪有本事。不是我,是他……”
就见女子下巴一扬,我随之扭头,看见旁边翠红屏风后,过了片刻,一个人影绕了出来。
一个男子,修长玉衣,他抬起脸来,目光便悠悠朝我望。
看见这个人,我慢慢安静下来。我微微动了动唇,说道:“是你,谢留欢。”
“可不正是谢二爷吗,只有他有那个胆。”嘤嘤趴在椅上,眼睛似水流波,缓缓横过。
我面无表情,定定看着他道:“你把我劫来这里干什么?”
谢留欢看着我未动,这种感觉,仿佛已许久没有相见。他模样还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