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仲春,春昼初长,山花烂漫。
苏芩诞下的那对龙凤双胞已一岁有余。
两个粉白白的糯米团子小手牵小手的走在中庭的青石板砖上,踉踉跄跄的小模样就好似下一刻便会跌倒。
绿芜和红拂一人顾一个,寸步不离的跟着。
秦氏身穿高领窄裙,坐在垫着桃红色软垫的石墩子上。她看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苏霁琴,叹息一声道:“二姐儿,你瞧瞧姀姀,这都生了双胎了,你的婚事却还没着落。眼见着你都要成老姑娘了,自个儿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其实那时候在皇城,秦氏是相看中了几个青年才俊的,只是可惜,都被钱萌那个纨绔子弟给耽误了。
想到钱萌那厮,秦氏突然道:“我听说近几日会从皇城来一位皇商,该不会是钱家人吧?”
苏霁琴正在绣给双胞的肚兜,针线飞舞,十分认真。
秦氏看人一眼,扶额无奈道:“你呀,算了算了,不管你了,反正蹉跎的也是你自个儿。”
话罢,秦氏起身,去了主屋。
主屋内,苏芩略显丰腴的娇嫩身子歪斜着靠在软榻上,她披散着一头黑油青丝长发,穿一套藕荷色小衣,揽着怀里的布老虎,正在小憩。
自生了孩子后,苏芩更添几分女子妩媚风情,满身肌肤滑嫩如乳,堪比那对初生双胞,教斐济爱不释手,恨不能日日夜夜将人圈在怀里好好蹉跎一番。
昨夜里累的厉害,苏芩用过午膳,便沉沉歇了去。睡梦中,小嘴嘟嘟囔囔的还在抱怨着什么。
明明是如此一个艳媚的女子,但细看之下却能从那张脸上瞧出几许纯稚澄澈。
两个小萝卜头颠颠的奔进来,喊着苏芩。
“母,妃,母妃……”
小萝卜头堪堪会说话,奶声奶气的还有些结巴。
“哎呦,慢点。”秦氏上前,一把将小东西抱起来,“你母妃歇着呢,带着妹妹出去玩。”
被秦氏抱在怀里的小东西一皱眉,哼唧道:“是妹妹。”
主屋门口,绿芜迈步进来,捂嘴轻笑,“大夫人认错了,这才是大公子。”说完,绿芜将手里牵着的小萝卜头往前推了推。
这一对双胞虽为男女,但长相却尤其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而苏芩又爱给他们穿一模一样、不分雌雄的衣裳,故此,整个院子里头除了绿芜,其余之人皆会认错,就连苏芩有时候都有些糊涂。
两只小萝卜头长相精致,集结了苏芩的精致美貌和斐济的清俊贵气。日后若是长成,还不知要如何祸害旁的人去。
“爷回了。”垂花门处传来小丫鬟细细的说谈声。
中庭内,苏霁琴收起绣了一半的肚兜,起身看向垂花门处。
男人身穿玄色衣袍,步履匆匆而来,目不斜视的大跨步入主屋,那份清贵俊美惹得小丫鬟们踮脚偷觑。
苏霁琴好笑的抿了抿唇,收拾好东西,转身出了院子。
这肚兜还有几日便能做好了,绣些什么图样好呢?
正在苏霁琴思忖间,她突然抬眸看到前头执着洒金扇走在花园小道里的男人。
男人穿一件宝蓝色外衫,腰束玉带,分明是那般干净纯色,但穿在男人身上却显出一股骚包的纨绔气。一双水媚含春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时笑意松散,风流无限。
苏霁琴呼吸一滞,转身就走,却被一把洒金扇给拦住了路。
“这位姑娘,不知清寂阁在何处?”
钱萌是来谈生意的,却没曾想他在明厅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到正主,只得自个儿扯了把扇子,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寻人。
苏霁琴低着脑袋,露出一截纤细脖颈,闷不吭声。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只绣篓子,小小巧巧的贴在腹前,露出里头艳媚的缎面布料。
男人身上带着浓郁的脂粉气,也不知刚刚从哪个脂粉窝里出来。苏霁琴皱着鼻子,往旁躲了躲。
“嗯?”钱萌侧身,彻底堵住苏霁琴的路。男人长相风流好看,自小在脂粉堆里混大的男子,举手投足皆带着股风流惬意。那千转百回的“嗯”字落到苏霁琴耳中,沙哑哑的好似钩子般扎人。
苏霁琴身子一颤。
她不是被羞的,是怕的。
去年在皇城时,苏霁琴拼了自己一辈子的勇气用钱萌将顾家大郎给打发去了,却没曾想去了一个顾家大郎,她又给自己招惹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货色。
只要一想起此人对自己做过的孟浪事,苏霁琴便忍不住咬唇。
她被这人摸过亲过,身子已经不清白了,再不能嫁人。
在皇城时,苏霁琴听到过大夫人秦氏和旁人对钱萌的评价。
风流浪荡子,皇城第一纨绔,迟早被粉头掏空了身子。
想到这里,苏霁琴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钱萌穿着宝蓝色外衫的修长身子。
掏空……是什么意思?
苏霁琴先前虽与顾家大郎订过亲,但对于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