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老老实实地拿衣裳洗澡去了,不敢再多造次。
也不想尽法子找理由,现在他是连齐折的脸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各项弄完之后他在自个儿的房间里擦头发,从前这事都有丫鬟拿着细软的长帕细心擦拭。
哪像现在,拿的是粗布,还什么都得自己亲手弄。
齐折敲了房门,看见薛斐拿着块巾子粗鲁地在头上胡乱揉着。长及腰的乌黑头发头发显然把他难住了,原本一顺而下的柔顺发丝现在都乱成一团,还淅沥地淌着小水滴。
薛斐见来人,飞快的移开视线,闷声道:“怎么了?”
齐折搬了好些东西来,他把东西放在一旁,又理好了先前被他弄乱的书籍和画纸。
“我今天买了好多本书,随便拿了些,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还有一些宣纸,几张桑树皮做成的伞面和扇面纸,要是真能画出来,我就能做几把新伞了。”
薛斐还在别扭,只低声随后嗯了几声,又继续折腾自己的头发了。
齐折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站到他身前:“我来帮你擦吧。”
那青丝柔软黑亮,就该被捧在掌心里。要是被粗鲁对待,瞧了都心疼。
薛斐淡淡应了,只因着实在是手酸。
齐折接过巾子,自头顶缓缓向下,先捋顺了再慢慢擦着。
薛斐忍不住说道:“那粗布太硬了,完全不吸水,擦半天也不见干,真是够烦人的。”
齐折耐心擦着,轻声说:“慢慢来。”
齐折的动作轻而缓,又拿巾子隔着头皮力度正好的按摩。薛斐被弄得昏昏欲睡,舒服极了。
薛斐直接就要往后躺,又不能直接地往别处掉。便自然而然地倚在了齐折的身上。
两具身体紧紧贴着,偏薛斐还处在迷糊的状态,身体似无骨地靠着他。
齐折是动也不敢动,害怕打扰到薛斐,僵着身子杵在那儿傻站着,手都没地儿放了。
没想到过了没一会儿薛斐直起身来,揉揉眼睛:“差点就睡着了。”
说完又欲盖弥彰地又补了一句:“其实不是我困了,而是齐大哥你这手法教人困。”
齐折摸了摸他的发尾:“还湿着呢,先别睡。新拿来的书册要不要看?”
“不想。”
齐折道:“那我就先走了,别忘了过会儿再睡。”
薛斐应和着:“嗯,当然。”
结果齐折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躺好盖上被褥,酝酿睡意了。
第二日齐折起了,洗了换下来的衣裳又烧好了早饭,见薛斐的房门仍紧闭着,还是没舍得唤他起来。
等薛斐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出来,齐折正在院里做一把二十八骨的伞架。
见他起了,齐折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去热下饭菜,本以为你能起早些,就早做了。”
弄到一半他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东西:“看我今早做的兔子,可以当糕点,还放了特别多的糖。”
昨天他买的最贵的东西就是那三斤白糖。
薛斐已经在桌旁等着吃饭了,见他展示的东西忍不住笑道:“哪里有绿色的兔子。”
他昨天看到饭堂里卖这种做成兔子形状的糕点,只不过那颜色瞧着是粉嫩嫩的,憨态可掬。想着带回来就冷透了,也不新鲜,所以就没有买。
今早拿混了菜汁的面团揉成那个形状,头两个试出来的兔子不太好看,之后稍微熟练,也就有模有样了。
吃过饭之后齐折又继续做伞架去了,削竹刨尖,每一根都要一样的粗细,这样张合时才顺畅。
薛斐在旁看着,忍不住说:“别弄了,我现在没灵感,什么都不想画。”
而且他的画就该裱在丝布上,拿顶好的乌木框起来,小心收着。哪能做成伞面,让它忍受风吹日晒、烈日雨水呢。
随口一说的,他竟也信。
齐折却说:“现在得空了,先做好也没关系。可以收起来放一旁,不碍事的。”
过了会儿,薛斐说道:“吃好了,先回去躺了。”
总感觉人在这要被他带坏,到时候该如何面对顾老爷,齐折愁得很。
便纠结着劝说:“现下时辰还早,该读书了,要不然看些奇书杂谈也能有收获的。”
薛斐揉揉肚子:“吃撑了就累,躺会儿怎么了?”
话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到中午的时候齐折寻思着不能再睡下去了,否则晚上该精神了。
便去敲他的门想把人叫醒,一进门发现薛斐其实没有睡,而是抱着本册子缩被窝里看呢。
齐折连忙劝阻:“不能这么看,对眼睛不好。”
薛斐也不坐起来,只懒洋洋地翻个身,仰面躺好,权然没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