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随手一放,捂着头:“睡多了,头疼。”
这下无论如何齐折都要把人弄起来了。
“该吃饭了,还不起来就凉了。”
薛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真饿了,这下起来的动作一气呵成,也不需要人催促了。
他走出的时候心里不放心地暗自想:要是齐折这回再是满桌子的绿色素菜,他铁定翻脸。
这回倒是出乎意料,桌上个个都是荤食,泛着油光还配以红艳的尖辣椒作点缀。
够重口,他喜欢。
齐折瞧他专挑的那几样菜式,暗自下决定,待会儿一定要泡一杯清热去火的茶水给他拿去。
现下只有两人独自带着,也没多少规矩可以讲究。薛斐叹了口气:“真是无趣,实在没有事情做。这时候若在我那园子里,就能喂我那红鲤了。”
齐折道:“你想喂鱼?”
······
薛斐感觉他要点头确认,齐折真能带他去池塘边喂那些个膘肥肉厚、充当顶好下酒菜的大黑鱼们。
“还是去吃鱼吧。”
他池子里养的是手掌大的红鲤鱼,颜色是自然好看的橘红,喂养起来妙趣横生。撒点吃食下去,便在清澈透亮的池水里摆尾摇曳,有时是簇成一团的红色,有时又形单影只地消失于水面,没过会儿又突然从哪个角落窜出来。
齐折沉思片刻:“连着吃太多肉荤也不好,下午我去采些果子,做些糕点吧。”
薛斐认真地摇头:“这几天连着吃,再好吃都腻了。”
“不是这些天吃的那一种,是采了野果蒸熟以后,捣烂后掺白糖放凉,不放面粉的。”
薛斐问:“哪种野果?”
“黄皮。”
薛斐眼睛蓦地就亮了:“好像没吃过,那就等你做的了。”
“等会儿就去前山采,你要一同去吗?”
他摇摇头:“不去了,没意思。”
打个野果,或者是捡起来,哪样都是吃力麻烦的。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要是去了,反倒会给人添麻烦。
在这一方面,薛斐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睡一天了,多走走吧。”
薛斐辩解:“这才刚中午呢,哪有一天。”
结果薛斐还是跟着齐折上山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齐折和他说那棵黄皮树在半山腰,上去快得很。
薛斐出门特地换了一双新靴子,银白带暗纹的鞋靴同他的衣衫相配得很。
齐折出门前看他的一身装扮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下还是没开口。好在现在没下雨,这么出去应该不会弄脏,便由着他这么去了。
薛斐自认为是走了许久,山路又崎岖蜿蜒,自是比走平常的路要耗费精力多一些,忍不住说:“连着走这么久,还爬山跨溪的,坐下来歇息会儿吧。”
齐折是真纳闷,这不才刚走吗,怎么就累呢。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阿斐是读书人,手只能握笔杆子,旁的要仔细照拂着。
薛斐不知道他在齐折的眼里的最新印象,其实这还真是冤枉他了。他见到了一朵在树上开的花,那花开的极好极旺盛,嫩黄儿的小花儿在树杈上不摇不摆,只静静地不动着。
满树绿叶,只开了那一朵。
那枝杈长得高,不能走时顺手摘了,他又喜欢得紧,瞧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这才想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薛斐搬了一块平稳的石头踩上去,一伸手刚好能碰到的距离。他温柔地触碰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摘下来。
他从石头上走下来,拍拍手,说道:“行了,休息够了,走吧。”
齐折默默捂脸,方才见薛斐搬石头的时候居然想去帮他,后来一看他那副轻轻松松的模样。不由暗自庆幸,还好没有上前去,不然薛斐定要恼了。
搬一块石头,哪还有要人帮的理由,简直是把人当病秧子了。
又顺着熟悉的山路走了好一段,齐折说:“马上就到了。”
薛斐随意嗯了一声,这一路走来全是绿油油的树叶和翠生生的竹子。除了刚才不忍摘下的那朵花,其他竟是一朵也没见到。
因此瞧得眼疲,也觉得无趣。
薛斐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走前面的齐折停下了,薛斐没注意,差些就撞上了。
他往前一看,顿时无话可说。面前是一块两丈款的稀泥,一眼瞧上去那块地松松塌塌,周围没有可以下脚的木桩或是石头。侧头一看,原来是那石壁上开了一指的小洞,哗啦啦的水全往外洒呢。
齐折看一眼皱眉的薛斐:“这种泥粘鞋上,干了就会裂成一块块的,一拍就散。”
薛斐拒绝:“我没新鞋穿了!”
齐折想笑,手握拳在嘴角处遮掩着,忍着笑意说:“我试了下,很浅,踩着就过去了。”
薛斐开始认真地考虑现在转头回去的可能性为多少。
不记得路,又不想独自一人走。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