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童养媳（四）

    清晨，没有艳阳，也没有鸟啼。李家被笼罩在一片乌云和雷鸣之中，这些天南方雨水多，屋子外的水流声不绝于耳。

    方逸坐在床上，蜷起抱着双腿，他静静的听着窗户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白色的恤悄悄卷起了一个角，隐隐约约可见劲瘦的腰肢。

    他想着那日李青垣的每个神态与动作，心中几乎是刀割般的痛苦。那个人救自己是假的，对自己的好也是假的他是否天生就不配拥有幸福？

    方逸就快要溺死于深深的自卑与悲伤中了，他紧紧攥着裤脚，过往的回忆涌入脑海中。

    他是被一个婆婆捡回家的，婆婆说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捡了他。

    他和婆婆住在一个老小区内的地下室里，婆婆说她本来也是有一个女儿的，可是前几年女儿一家在外旅游出事，她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女儿走了，就连房子都被男方家人抢走了。她揣着仅剩的钱，租了一个地下室，就这么住了几年。

    捡到方逸的那天是个凉爽的夏夜，她披着薄薄的破旧外套准备在路边的垃圾桶里捡写瓶子卖了。没走多久，边被一阵婴儿的笑声吸引了。

    没错，那是方逸。被裹在布里的他手里攥着方家留给他唯一的方帕在咯咯的笑。

    “造孽啊”婆婆蹒跚着走近方逸，抱起还在笑的他，掀开那层薄薄的布衾，待看清后，苍老的手颤抖着将他重新包起，“原来”

    婆婆末了笑了笑，逗着怀里的婴儿道，“别担心，以后我就是你婆婆，你是我的孙孙。”

    怀里的婴儿像是听懂了似的，笑的更开心了，莲藕般的手在空中挥舞，咯咯的笑声让这个肮脏的街道上添了一丝温情。

    待方逸被婆婆抚养至八岁时，他又有了唯一的弟弟。

    林子瑞，那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方瑞第一次见他，对方还在怯生生的躲在门口不敢进来。

    ?

    “你好呀，小弟弟。”

    方逸按照婆婆说的友好的和那个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他好可爱啊，脸肉嘟嘟的好想捏一下。方逸心想。

    门口的男孩嗫嚅的说，“你你好。”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头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婆婆见二人这么生分，笑呵呵的牵着林子瑞的手朝方逸走去，“瑞瑞，这是你方逸哥哥。来，叫哥哥。”

    方逸听到哥哥二字，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和使命感，他看了看婆婆一眼，又对着林子瑞说，“瑞瑞你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不怕！”

    方逸说罢还拉起了林子瑞嫩白却有些脏的小手，林子瑞被方逸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了看他，眼前是个被太阳晒得健康的男孩，他拉着自己的手，笑的露出了白白的牙齿，还说他会保护自己。

    林子瑞腼腆的笑了笑，终于回应了方逸，“哥哥，我叫林子瑞。”

    方逸开心的笑了，婆婆也摸了摸他们的头，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

    她是在路边捡到林子瑞的，林子瑞那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瑟缩在角落。她准备把林子瑞带到警局，可林子瑞说什么也不敢进去，于是她只能牵着他的手，在路上慢悠悠的走。

    “婆婆，你不要丢掉我好吗？”林子瑞突然弱弱的说。

    婆婆顿了顿，望着他的小脑袋和柔软的头发，终于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好，婆婆带你回家。”

    林子瑞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了婆婆，“婆婆，你把它卖了吧。”

    婆婆有些好笑的看着林子瑞认真的神情，拒绝道，“婆婆还没有穷到养不起你呢。”

    方逸十岁时，林子瑞已经和他一个班了。倒也不怪方逸笨，而是林子瑞太聪明了。他长的乖巧可爱，成绩又好，认可老师都喜欢的他紧。

    相比方逸有些太过普通的表现，林子瑞可谓是更吸引人。

    但小孩子之间也会有些闲言碎语，班上几个小男孩总看不惯林子瑞的乖巧样，于是在一次放学大扫除后，他们围堵起林子瑞。

    “喂！你为什么要吃琳琳给你的糖？！”

    “林子瑞，跟你说话呢！”

    林子瑞只是静静的拿着扫把扫地，不理会那些在他心里幼稚的小孩。

    为首的男孩怒了，一下冲到前面推了林子瑞一把。林子瑞被推到在地，洁白的衣服上全是灰尘，就连白嫩的手也被擦破。

    “嘶——”林子瑞只是嘶了一声，抬头望着那个男孩，眸子里是读不懂的心思。

    那男孩被林子瑞瞧怕了，也有点心虚，正想走呢，一回头就被闻声过来的方逸拽住领子往后拖。

    “你敢打我弟？！”

    方逸那会儿性子虽好，但前提也得是没人威胁他的亲人。他一来教室就看到自家弟弟坐在地上，手上红红的一片，委屈的看着罪魁祸首。心里一把火就上来了。

    林子瑞看到方逸过来才起身，“哥，不要理他们，我们走吧。”

    方逸恨恨的推了那个男孩一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