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雾羽桑。”
“呃...初次见面。”韩未纪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然后将视线投向友美,却惊讶地发现友美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惊吓似慌乱,面色有些发白。这还是韩未纪第一次看到友美露出这样的表情,向来淡定,遇到什么事都不动如山的她,竟然会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吓成这样吗?
“怎么了友美,见到我很意外吗?”男子笑呵呵地道。
“陆安,你怎么会来东京?”友美的声音有些发冷。
陆安?韩未纪心中一凛,一年前跨年夜的尘封记忆渐渐被唤醒,她分明听过这个名字。
“我来东京出差,顺便来听听你们的演唱会。哎呀,不愧是友美,从小音乐才能就非常好,现在更是不得了了。”男人说道。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你是...”韩未纪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决定问个清楚。
“啊,失礼了。我是浦原陆安,和友美是青梅竹马。雾羽桑已经应该知道的吧,友美15岁之前都是生活在千叶的,那个时候我们家和森高家是邻居,大概是我9岁的时候吧,就和友美认识了。呵呵,那个时候她还是个5岁的小孩子呢。”
韩未纪是知道友美15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千叶的,但并不是友美亲自告诉她的,而是从森高爸爸和妈妈的口里得知。友美极少提及自己从前在千叶的生活,也从来没有提过有这样一位邻居大哥哥的存在。
森高爸爸在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为继承murasaki而离开东京,独自前往千叶,在森高家有长久往来的浦原家的连锁酒店中开始了料亭经营者的进修实习,及至正式就职。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两家早就商量好的互相交流学习,二是森高爸爸有着远大的理想,想扩大murasaki的经营范围,将只有一间的小规模料亭,扩大到连锁经营的大企业。如此,他在千叶一呆就是将近二十年。在千叶与森高妈妈相识相恋结婚,并生下了友美。直到友美15岁时,murasaki的二代目,也就是友美的爷爷身体不行了,他才带着一家三口回了东京,正式接手了murasaki。
看着友美僵硬的面庞,还有浦原陆安那笑眯眯的表情,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从韩未纪心底升起。她不是傻子,此刻,她已经觉察出,这两个人之间过去绝对有什么渊源,绝不止于邻居或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她却极力劝说自己不能这样去想,想象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她想的那回事,是自己太神经过敏。
“友美,真是好久不见了,不是说今年暑假要来千叶的吗?怎么...”浦原陆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友美一下子打断了。
“未纪...你等我一下,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韩未纪沉默,没有任何表示。
友美不去看她,对浦原陆安道:
“你跟我来。”说罢率先往livehouse里面走。
浦原见友美如此无礼地对自己,也不生气,面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只是在友美彻底走进livehouse里后,他对韩未纪笑了笑,道了一句:
“这丫头还是和从前一样以自我为中心呢,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说完,才不急不缓地转身,跟着友美走了进去。
而他最后留下的这句话韩未纪,却仿佛一盆凉水,将韩未纪从头浇到尾,寒彻心扉。她站在屋檐下,看着两人消失的livehouse的大门,久久不曾动弹。大风卷着雨水,将她后背衣物完全打湿,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她却毫无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进去听一听他们的谈话,亦或者直接上前去质问友美。一个让她极为难堪痛苦的念头,不断在心中膨胀放大,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去。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生平第一次,全身心又酸又苦的感受塞满。她站在暴雨的屋檐下,浑身都在打颤。
不,事情还没有确定呢,说不定都是你自己的猜测。韩未纪,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心理变得这么阴暗,为什么不去相信友美呢?你这样,对得起和友美两年的感情吗?
如此再次尝试着说服自己,她却在大雨中苦笑出声。韩未纪,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在为谁找借口?刚刚浦原的那句话,再加上友美的表现,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吧。韩未纪,你为了这段感情,还要卑微到什么程度?真的要把自己假装成真眼瞎的傻子吗?
她突然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脚步几乎都要迈出去,她却狠狠咬牙,硬是把自己定在了原地。她起码要问个清楚明白,就这么逃了,她将永远看不起自己。韩未纪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哪怕前面是荆棘满布的地狱,她也义无反顾。
她艰难地迈开步子,走下台阶,重新返回livehouse的大门前,走了进去。一拐弯,一条长走廊,靠近卫生间的角落里,友美背在背上的贝斯盒子在转角若隐若现。韩未纪放轻脚步,缓缓靠近,谈话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立刻回去,我们已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