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说着就自顾着打开了水壶,将壶沿凑到舒瑜嘴边,喂她喝下了好几口水。而后又取笑地刮了刮她鼻子,“你堂堂一个三品吏部侍郎,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追到我这里来,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昨日她整点行装之后就先去尚书府寻舒瑜,想要告别温存一番,岂知才到了府门小荷就告知自己舒瑜生病了,这几日都出不得房门,只是她言语之间支支吾吾似有蹊跷,但是自己当时急着赶往汴州只得先行走了,岂知才出得城门便见舒瑜骑马赶了过来。
“……爹爹要将我嫁给郑钧昊。”这一路上舒瑜心里都悬着这事不得安生,那日爹爹盛怒之际打下的那记巴掌声犹在耳畔,她知道自己对于时白露的这种爱恋又岂止是违反伦理纲常这么简单呢,不说她二人都是女人,时白露为楚国的二公主,若是可能也许日后还会是楚王,而她舒瑜是楚国的朝臣,是时白露的臣子。可是情之所至,叫她如何自处?她本来也没有奢求可以和时白露以那种身份相处度日,只想平静地陪伴在她身边。
“……你答应了?”时白露强自装作镇定地将水壶重新系回腰际,双眼却灼灼地盯着舒瑜看,生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来。
舒瑜侧过头来看她,捕捉到她眼里的慌乱无措,窃笑着摇摇头:“不,我与我爹爹说了,郑大人虽然敦实厚道,但是并不与我相配。”感觉到身后那人才舒缓一口气,舒瑜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与我爹爹说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谁?”几乎是与舒瑜话音刚落同一时间发出的疑问,时白露有些羞赧地左右四顾着低声说:“……我……我就是比较好奇,才这么激动……你,你不要误会……”
呆子,舒瑜瞧见她那副模样,在心里暗暗骂了声。“我若说是你,你当如何?”即便,即便已经思忖良久,而且心中自有几分猜测,当此情此境真的说出这话来,她也不由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什……什么?”时白露惊呼了一声,停下骆驼来,惹得身后跟着的队伍也都停了下来,不住朝前探望是出了何事。“咳咳……继续赶路。”时白露低下头来面带绯色的在舒瑜耳畔轻声询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你当真喜欢我?”只言片语间是难以掩就的惊诧和欣喜,如一个一直隐瞒过错后被突然赦免的孩子一般,眉角都微微上挑起来。
舒瑜无奈地长叹了声气:“这种事莫非还能开玩笑吗?你不必此刻就回答于我,就连我自己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才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般简单。”
时白露嘴唇才刚刚轻启,便被舒瑜一只食指挨在了唇瓣上止住了,她眼里闪烁着不明的意味,虽然面容瞧着憔悴,但是言语却十分坚毅:“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担着的,我也不希望你是因为怜惜我才开口答应,我只想听你内心的话。我忤逆我爹爹赶到你身边来虽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知很难再有回头路,但是即便你回绝与我我也不会如何伤心难过,喜欢和爱恋与否从来只是一个人的事,我喜欢你爱你,并不奢望你也对我怀着一样的感觉。”
食指被那人捏着轻轻拿掉,时白露低下头来在她神思恍惚间吻上她干涸皲裂的唇瓣,她拉扯住那人头上戴着的白色兜帽一角,勉强遮住避免他人探视,因为日晒风吹而裂开了几道口子的嘴唇此刻被时白露亲吻雨润着,酥麻中带着些许的疼痛更加使她专心沉浸其中。不用言语,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风沙骤起,前路难辨。连天地都乐于给她们织成一片天然屏障掩护。
一路不停歇,直到月色迷蒙清冷铺满大地,方才上前探路的叶一黝黑的脸上都写满了高兴,手指着前方:“殿下,前方当真有一个十五六支帐篷构就的小村落,围在绿洲旁边,篝火炊烟,好不热闹!”
是的,叶一也在。除去军队里的人手,时白露还在护卫队里挑选了三十个武艺高强的人,叶一自然在其中。
“沙漠里夜间寒冷,难以前行,我们过去补给休息一夜,明日就可抄近路到边陲小镇换上马匹追上赫连阔押运粮草的队伍。”时白露才下达命令,便见舒瑜转过头来面有犹疑,于是拍拍她的脑袋,笑说,“无碍,那是我认识的人,他们很和蔼,不会有事。”
一方湖泊映着弯弯白月,四周围着大大小小的牛皮帐篷,每两三支帐篷前都架着篝火,穿着异族服侍的人们手牵着手围着熊熊火焰欢声笑语地唱歌跳舞,圈内还有胆子大的小伙子在表演翻跟斗,坐在里面的小姑娘们拍手声不断,弄得小伙子绽开了笑容,露出白灿灿的牙齿,好一幅淳朴的民风画卷。
“谢谢古丽奶奶。”时白露笑着接过青稞酒一饮而尽,那股久违的浓烈夹生的香味霎时顺过喉间直达腹中,顿时暖了不少。舒瑜也小心地接过青稞酒,学着她唤了那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奶奶一声:“谢谢古丽奶奶。”
古丽奶奶看起来很是开心,不断询问她二人是否吃饱了,还要再唤人多端几盘果饼来,总是爱怜地看向时白露,干枯沧桑的手抓着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舒瑜在旁听着,她二人所聊之事皆是这阵子以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