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扇也没有多说话,自己这番扯大旗唱虎戏,胡编乱造一通不一定就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小郡主总要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她要是逼得太急,万一小孩子脾气上来,非要对着干,那她不就是给端木瑾反而惹麻烦了嘛。
“请问您是画扇姐姐吗?”有个小宫女从假山后面探头探脑,最后咬着嘴唇犹豫着过来小声问沈画扇道。
“我是,你是谁?”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宫女,沈画扇不由得打起精神,小心问道。
“是这样的,您认识琳琅姐吗?就是时常服侍在长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柔柔问道。
沈画扇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开口,“我还赶时间,你要么一次性说完,不要说一半藏一半的,那我就不听了。”
小宫女一听此言,有些着急了,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琳琅姐入宫想跟画扇姐姐见一面,说说话,她现在在我的居所处,不知道放不方便请画扇姐姐过去说几句话,琳琅姐毕竟不是宫里面的人,出入难免有些不方便,只好委屈画扇姐姐了。”
“琳琅找我?她有什么事吗?”沈画扇有些疑心,自己与琳琅的交道并不怎么打,两人在府里统共也就见了一次面,还是从假山里出来的时候,她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的。
“琳琅姐担心画扇姐姐不肯来,所以把自己的腰牌交给了我。”小宫女把手里紧攥着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沈画扇的眼前,是一块紫色的玉佩,上面刻着琳琅二字,底下印着端木瑾独有的玉印,应该就是公主府里的腰牌,这块紫玉通体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端木瑾可真心疼她呢。
见了玉佩,沈画扇也不怎么疑惑了,有这个信物在,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她跟着小宫女就走,小宫女大大咧咧的,并没有绕开其他的侍卫,这让沈画扇就更放心一些,那么多人见着自己被人带走,总会有人证在的。
进了小宫女的院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紫衣女子,妆容发式都十分精致,脸上也涂了脂粉,妆容得体,只是眼圈泛红,倒像是一夜伤心,即使涂了脂粉也不曾遮住。
“沈小姐。”琳琅看见沈画扇来了,眼角带上了水雾,猛地跪在了地上。
沈画扇被这架势吓了一跳,身边小宫女也吓得不轻,只是她看不清状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只好干看着,没有说话。
沈画扇定定看着琳琅,面色有些不好,她平静地说道:“我知道琳琅姑娘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只是我并没有什么本事,怕是帮不了你的忙,你来求我又有什么作用呢?”
琳琅跪在地上,言语悲戚,“沈小姐过谦,我的两个堂妹不识抬举,平日在府内已经是横行霸道,我前脚管着,她们后脚就忘了,屡教不改,这次冲撞了沈小姐,她们即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琳琅本也无颜面来找沈小姐,只是她们毕竟是我们一家的血脉,琳琅早年家中变故,父母亲族都死于变故之中,只这两个妹妹是艰难在人家府上找到的,若她们再没了命,琳琅当真是孤身一人了,殿下吩咐将她们责打一顿,不给治伤,再连夜送到西边的荒凉地方,此去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啊?”沈画扇本以为此事也就是不了了之,谁想到端木瑾居然真就下了功夫去办了。
琳琅继续哭道:“琳琅没有脸面也要过来求求沈小姐,帮琳琅在殿下面前说几句好话,不管怎样,好歹留她们一条命,琳琅愿做牛做马,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沈小姐的大恩大德。”
“这些话,你去跟你们殿下说,不是更适合吗?为何要绕一圈来找我,你侍奉她多年,难道她还能拒绝你吗?”沈画扇问。
琳琅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下人,只有殿下吩咐我们的工夫,从来没有我们要求殿下的道理,而且殿下听了只怕会觉得我们上下不分,立身不正,而且殿下也都是为了沈小姐受到怠慢而生气,已经将杨花给革职了,只等着柳絮来就赶走杨花,杨花包庇她们也是为了顾全我的面子,求沈小姐去求情,琳琅愿意怎么说情话一死来换她们的性命。”
不得不说,在听见琳琅说自己只有两个妹妹是亲人,还在世上的时候,沈画扇已经心软了,她知道没有亲人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在爹和小姨死的时候自己也是万念俱灰,恨不得直接跳到阳江里,与爹和小姨一起离开尘世,后来有小武哥和丽姐,或者说是枫叶,他们给了她最贴心的照顾,给她最多的抚慰,让她觉得自己真有一对哥哥嫂嫂,然后,枫叶暴露了,死在了她的面前,让她着实伤心了很久。
“你回去吧,我会尽力帮忙的。”沈画扇点了点头,她当日跟那个两个小丫头也只是逗乐,并没有吃什么亏,那些人不会武功,不曾真正伤到了她,她后来跟端木瑾大吐苦水抱怨,无非是因为气恼端木瑾先入为主认为是她在府里惹事,没想到端木瑾真的当真以为她受了多少欺负,多少迫害,雷厉风行给她调查此事,还处置得那么严重,当初端木瑾不愿意喝柳絮沏得茶,柳絮都失望得厉害,那么杨花就因为无辜被牵连,就要被赶出去,心中的苦闷和伤心恐怕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