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小巷,巷子冷冷沉沉,没有半点活人气息……我当时有些怕了,酒也醒了三分,就见一白衣女子足不沾地掠过身旁,手里拖拽着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奋力挣扎却不能动那女鬼丝毫,眼睛都逼得血丝透红,白衣女子只探出一根手指,没入男子身体……她竟手如利刀,能破人肌骨!”
“我娘子行医,我也略通人之脏器所在。我知道的,那女子扎进的正是人肺,肺一旦有损破碎,血水涌入,人便窒息,喊也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慢慢死。我此时酒已醒了七八,魂也被吓得散了七八,见那女人冲我这幽幽看过来,便将手中酒坛向她一砸,拼了命跑出来,小巷不知何时向日,那满天红霞似碧血染透,那浮云似冤魂枯骨,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走出来……”
方才闲聊的三个男人吓得作鸟兽散,沈微听得也是暗自抹汗,只干干回了声:“黄昏巷?”
小贩抬起眼盯住沈微,反问道:“你口音是外地人,为何对此这般有兴趣?”
不待沈微开口说话,只听有人寒如冰水的声线:“那男子是她表哥。”
一手指着不远处一身道袍道貌岸然,却孩子要糖似地扯苏瑞袖子的陶夙言:“这是她请来的得道高人,捉鬼拿妖颇有一手。”
沈微觑了眼封瑜,兀自一笑:“道人拿妖火候差了些,好在捉鬼很有些能耐。”
小贩将信将疑,咳嗽一声:“你们要见那女鬼?”
见二人点头,面色坚定,只是长长低叹了口气:“那男子死的虽难受,倒也留了全尸,你们何苦为了一个死人枉自送命?那女鬼道行高深,远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及。”
沈微只擦了擦眼角,眼看着装哭的本事更上一层楼:“我表哥如今若还活着,也该大红喜袍加身,高高兴兴与我拜堂成亲了,可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封瑜一旁静静立着看热闹,想来是有些日子没见沈微扯谎的本事。
小贩闻言,终是道:“我那一日是在北街近裴家棺材铺旁糊里糊涂进了那巷子,你们若想要找那巷子,可以去那里试一试。但要记得,一定要等到天边铺满红霞,也不可耽搁至天黑,都说夜路难行,百鬼缠身,夜里反而是女鬼厉害一些。”
沈微听着小贩言辞宽厚,说话条理清晰,有些奇道:“小哥听着瞧着都不像是醉汉啊?”
小贩苍白脸色终见红润,笑意溢满眉宇:“自那一事,我一直觉得喝酒误事。若是我那日逃得不及时,便会丢了性命,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眼下家中有娇妻,缺个娃娃,再没有比这更舒心的事情。”
沈微略有发怔,半天匆匆从怀里掏了些散碎银两递给小贩,笑道:“这扇子大哥拿着怕要给撕了,不妨卖给我,不糟践好东西。”
小贩听了也笑:“都是我闲来无事画的扇面,也不是名家墨宝,哪里值这许多钱。这梅花扇子我已经捏皱了,给你换个清淡的兰花扇罢。”
说着另寻了一把扇子递到沈微手边,自那拨钱里随意挑了几文收下,余下的皆退了回去。兰花上色雅致,笔意精简,只几笔勾挑便知指腕功夫颇深,画的尽得兰花韵骨,似能嗅到兰花清幽香气。
难怪这小贩谈吐不凡,竟有如此能耐,家中又有贤妻,如今不再嗜酒如命,小日子委实甜蜜。沈微瞧着莫名有些羡慕,觉得在这古代寻一个归宿,安安生生住着小屋,一家人和和乐乐也很好,难得没想着再回现代酣战游戏。
待离开扇铺,沈微将手中扇子递给封瑜,笑眯眯道:“送你了。”
封瑜也不推辞,抬手接过随手扇了扇风,眼底有一抹亮色清浅,良久才缓声道:“我却不知神棍如此看重寻珠,连买个糖串儿也不忘找人询问。”
沈微也不顾封瑜能不能听懂,笑着接了一句:“干一行,爱一行。”
抬头已走到陶夙言苏瑞两人身前,将手中的糖葫芦各自分了,嘴里含着酸甜喜得直笑。糖葫芦吃到一半才记得开口,对众人道:“吃了糖葫芦,我们就去北街,这青玉珠十有八九就在这玉江县中。”
苏瑞嘴里含着海棠果未吃完,也不禁一笑:“有缘人就是有缘人,果然喜人的很。”
豆色马车后跟着小毛驴,毛驴蹄子踏地噔噔有声,再看那驴子望着前头那匹枣红骏马的直勾勾眼神,便让人不由的赞叹一声,好坚毅的驴子。再看那骑在驴子身上的道士,目光坚定的望着豆色马车上正驱马而行的清秀少年,便让人不由得道,好贱的道士。
马车一停,正正好停在裴家棺材铺,门面上朵朵纸白花抖在风中,大大的花圈忒扎眼,一看便不是什么吉利自在的地界儿。裴家棺材铺的掌柜倒有几分人样,白皙肤色似是从未沐浴阳光,活像那面前的白花颜色,竟比苏瑞尚白了几分。一双长眸透着生意人的精光,逼得人不想去和他对视。
“你们问我黄昏巷在哪儿?”
众人齐刷刷点点头,裴掌柜却捂着腰哈哈大笑,连那笑声都是尖柔。
“你们各自为自己订一副棺材罢,订了我再告诉你们,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