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到底怎么了?夏蝉不禁有些担心。
夏蝉又跟她说话,她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听,并不搭理,只总觉得烈日晒着,自己浑身都不舒服。这天气已然不会再有四十度,顾荏却觉得自己像是中暑了一样有些头晕、乏力。她偶尔会反手以手背擦拭自己面额或是颈项的汗水,又或是用手做着根本无用的扇风动作。
若是有人住进了你的心里,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将左右你的情绪,不管那个动作是多么的细微。
夏蝉抽了一张纸巾给顾荏,看着她仔细地擦了擦脸,又用手指弄着以为凌乱了的刘海。如果可以,夏蝉希望自己可以代替顾荏自己的双手,去帮她完成这样的事情。可是,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可以”?
若硬要夏蝉说出自己有多喜欢顾荏,她定是说不出来的。要是有人否认她是深情的,她可以承认自己的感情来的并不浓烈,却绝不会说那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像是你感觉不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却能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有它们存在才会是暖的一样。
夏蝉宁愿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很平淡,那样才能细水长流。
每当人们迫切期待某些事物到来的时候,那被期盼的事物却总是迟迟不现身。
等了很久,从此处过去的出租车总是载着客人。顾荏在想,要是自己坐的轻轨,怕是早都到家了。
夏蝉又扔了一张用过的纸巾,回来发现顾荏皱着眉,明明很焦虑,却非要做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顾荏……”
夏蝉唤了一声,顾荏迟了半秒才将脑袋转过来。“什么?”
“坐轻轨吧。”夏蝉笑着,抬了抬手里的东西说:“我帮你把东西弄回去就是了,老站在这高温环境里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确如夏蝉所说,现在处在中午时候,虽不如傍晚高峰期,却也有不少人上下班,所以相对不好打车。
“走吗?”夏蝉问。
顾荏想了想,勉强点了头。
路上顾荏也不怎么说话,非要夏蝉问两句,她才会舍得讲几个字。从她收到那条短信开始,她看起来一直都在想事情,她的心思甚至都舍不得分一点点在走路这件事上。到了轻轨站台,她又被夏蝉叫住了。
夏蝉说:“以前在这里见到你好几次,但是都没好意思叫你。嗯,还真没想过可以和你一起在这里等车的。”
“你没想过的事情多了。”顾荏把东西放在地上,自己翻着手机,连瞥都懒得瞥夏蝉一眼。
是啊,夏蝉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顾荏的。
夏蝉想起夏川说的那句话,“你要有本事,就去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知道,大概会明白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也都能知道你自己又有几斤几两。”
“对了……”夏蝉缓缓转眸看了顾荏一眼,又很是胆怯地垂下眼,想了又想,几经思考之后,终是觉得自己想要开口向顾荏问那个问题的。因为对她来说,如果想知道顾荏的事情,除了自己亲口去问,便再无别的办法了。“画室那些小混蛋都在问你上周怎么突然没来上课?是家里有事么?”
顾荏竟像是突然被拽了魂魄回来一样,一时间双眼瞳孔都跟着迅速收缩,可那样惊醒一般的反应仅限在她听见夏蝉这句话的一瞬。夏蝉还是垂着眸,稍稍低着头,顾荏又一直盯着手机,并未抬头,所以她眼中的变化并没被夏蝉发现。
上周,她见到禾言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和禾言见面,自禾言移民前的那一次见面之后,第一次这样见到禾言。她好久都没看见禾言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再见到禾言的,可是她从未想过她们的见面会是以这样的目的。
大概一个月以前,顾荏和父母之间就产生了一系列矛盾,其主要原因无非因为顾荏身边没个男朋友,也一点都不配合家里安排的相亲。
父母替儿女的终生大事着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顾荏不配合,她的母亲便是想着各种办法要她对相亲的事情上心些。但是不管顾荏的父母做什么,顾荏都对这事的态度不温不火。
禾言,顾荏的母亲无奈之下想到了这个人。她知道顾荏大小和禾言关系很好,所以禾言要是愿意出面帮着说说,或许顾荏会听的。不过麻烦的事,听说那孩子前两年就移民出国了。
顾荏的父母和禾言的父母关系还是不错,即便是现在,他们之间都还是有来往的。顾妈妈那天去了禾言家做客,原本只是想去打听一下禾言什么时候会回来看他们,谁想来给她开门的人竟就是禾言本人了。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聊了几句,一边还逗着最近越来越调皮的可可。过了一会儿,顾妈妈便找了个机会,说想叫禾言去帮忙劝劝顾荏,让顾荏最结婚的事情上心一些。若禾言只是顾荏从小到大的闺蜜,这样的要求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顾妈妈不知道的事情,禾言的家人却清清楚楚。
对于顾妈妈的请求,禾言妈妈明显表情有些别扭了,她不希望禾言再和顾荏见面,即便她知道禾言现在有了稳定的生活,也不会想要再和顾荏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