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二月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仰头望着一轮皎洁的月光穿过窗纱,投射在屋内的地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光,让人觉得愈发清冷。他挥了挥手,意识两人出去。
裴荣二人默默地退了出去,穿过秋鹿堂西边的回廊一直走到西跨院的北望斋门口才停下脚步。裴天合摸不准荣流景心里对文家真正的态度,确切的说是荣流景对文采薇到底是怎样的心态。退一步说他只是荣家的家将、下属,他不可能去问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要去调查自己的夫人。
“文家我来查,你盯着鲁提督那边。”荣流景想了好一会,面色一沉,遍生凄凉。
文采薇似乎和自己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两人成亲两月有余,除了在一张两人离的八丈远的床上上演着同床异梦的戏码之外,日常的一切完全看不出来她对嫁进侯府有何不满的地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满,说明她对嫁进侯府是满意的,那她嫁进来的目的仅限于此此么,哪怕两人之间连一次像样的交流都没有。
荣流景突然想起上次落雪姑娘送自己回来,她好像脸色不大好看,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最近月余每日需到羽林卫当值,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调查暗卫的事情,回来也是戊时了,常常赶不上荣家每天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晚膳时间。算了算好像已经十几天没有见到过她了,想到这里他胸口一紧,转身朝东跨院方向而去。“你先回房。”荣流景说罢自顾自而去。
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安院东厢房的门口,门轻掩着,并未关紧。透过缝隙屋内的烛光投在他落脚的地面上,投下自己拉长的身影。伸手开了门,屋内似乎并没有动静,他慢慢的走了进去。鼻腔里有淡淡的清香,好像只有在一个地方才能闻到,四周寂静的他几乎快要听到自己的心跳。
“小侯爷。”是洛葵的声音,她指了指里间,福了福悄悄地退了下去。
顺着洛葵手指的方向,荣流景往里走去,有个熟悉却还是陌生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伏案握着笔一下一下的瞄着什么,是在写字么,好像又不是,她不是一向午后临字帖的么。
在往前走到她的一侧,荣流景看清了她在涂抹一副腊梅图,片片红艳欲滴的花瓣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鲜红,在暗黄的纸上更觉触目惊心。细长的睫毛下掩着一双清灵的双眸,全神贯注的继续一笔一笔的描着颜色,未曾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清一寺的腊梅开了,天虽冷了些,我们坐着马车去赏完梅花,再问静心禅师讨几杯烫烫的金骏眉,就明日
吧,回来正好赶上晚膳。”荣流景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但说出来的话再不好收回去了,也许就是眼前的这幅腊梅图,突然激起他想要带着她一起踏雪寻梅。
文采薇手里的笔突然顿住了,扭过头朝声音来源的左侧看他,看的出她一脸的诧异和迟疑,但很快她就给出了答案“好”。她继续涂描笔下的画,看上去只剩下几片花瓣了。荣流景默然的立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比十几天前看到的她清减了几分,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未曾问过她:侯府的日子可还习惯,下人们的伺候可还周正,日常饮食可合胃口,可有需要采买置办的物件——,甚至天气冷了这屋内的碳烧的凉热,想到这里他羞愧满面。
文采薇见半天没有任何声响,以为他走了,便搁下手里的笔,轻声唤道:“洛葵,帮我将画收起来。”说完起身捶了捶长时间伏案而微微酸楚的右边胳膊,转身的瞬间却撞上了荣流景。
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抱在一起,方才文采薇撞上他的一瞬间因为身体重心不稳,荣流景疾手扶住她的身体。两人好像从未曾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过,哪怕是共同床共忱的每个夜晚。
“二小姐”。洛葵似乎就在外间,听到文采薇唤她,随即走了进来,只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微微发窘又忙忙退了下去。
荣流景忙松开手,退了几步不再看她,白皙的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文采薇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嫁嫁作人妇已两月有余了,但她与荣流景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这样的情况她觉得无比尴尬,但她随即调整了情绪,语气一贯的平淡:“多谢夫君。”
她抬起头看见一脸窘态的荣流景,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弯弯弧起,这样的荣小侯爷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采薇,日常起居可还习惯,可有不适之处?”他给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捡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着杯子的手心里潮湿一片。
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宛如寒天雪地里一朵悄然绽放的水仙,清朗而干净。
文采薇仍旧平淡如水:“习惯如何,不习惯如何?劳小侯爷惦记。”她称呼他为小侯爷,而不是夫君,语气里带着幽怨和不满。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满嘴的话都噎在了嘴边,他以为她是快乐的,每天安静的临帖描画,和丫鬟们闲聊嬉戏,荣府的两位长辈对她也甚为满意,要说哪里不对,好像就是自己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淡。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是快乐的,虽然嫁了人,但是这里的生活和相府差不了多少,每日在相府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