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懂得呢。”
重烟雪嘴角边嘲讽的弧度微微一僵。似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抹黯淡之色,却很快恢复过来,凉凉道:“反正也就今天了,收起你那甜涩相思吧。在这紧要关头可别再想着乱跑生事,就安分等着做新娘子。”
勾月扬起下巴:“跟樊禅成亲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自然是要认真对待了,怎会乱跑。不过……”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嘟囔:“还真有些难捱啊,好想直接跳到洞房。”
“胡说什么。”重烟雪好气又好笑,伸手就在某人脑门上弹了一记:“好了,快去沐浴更衣,该准备了。”说着抬手轻拍了两下,便有一排训练有素的侍女走了过来。勾月还没得反应就被利索地架去浴房里好一顿揉搓,在加了花瓣香料的池子里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又被伺候着抬到寝殿里。
香炉里青烟袅袅,众侍女捧着妆匣宝钿站成排,低眉而立。七尺高的梨木屏风缓缓拉开,面前的檀木架子上挂着一套华贵的嫁衣。
“真好看……”勾月不由低叹出声。在仙界御织坊订制的两套嫁衣,是天宫众司衣妙手为她和樊禅量身裁做的,样式繁复奢华,一寸一缕都极其精美。樊禅的早先已经送去云踪,而她的这套自己之前也试穿过一回,然而现在看见了还是心生惊叹。
里面是双层染莲红缎绣长裙,外罩的广袖华袍勾嵌百花暗纹,尾裙曳地,边缘滚金丝缀,加上那宝相竞绣凤纹霞帔,尽显高贵艳丽。勾月伸手摸着外袍上的金丝团花,怔怔地有些出神。重烟雪却没多少耐心,直接把她拎过来,亲自伺候着她更衣。由里到外,一件件穿上。
海棠滚边锦缎将纤腰束起,再戴上岫玉盘云白银璎珞圈,穿上祥云纹牡丹绣鞋。葱白的手指细细抚过嫁衣边角,轻理齐整,而后才拉过另一双柔荑,在那如玉的指尖上涂上灿若绯霞的蔻丹。
勾月头一回得到自家姐姐这般服侍,看着对方专注而温和的神情,只觉受宠若惊。但尽管心里头有些感动,面上还是忍不住一副得瑟,故意打趣道:“哎呀,没想到咱们三兄妹最后却是我这个最小的先嫁出去了呢。”凑过来一些,眉眼弯弯:“怎样,你有意中人没有呀?哪天也穿上嫁衣当新娘子啊。”
可惜面前美人不吃这一套,手里动作依旧从容有序,声色也冷淡:“如今魔界里有多少事情需要我去操持,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呵,你就不一样了,潇洒自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抬眼看过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妖媚,似笑非笑:“如今你嫁出去后,我们不知会多省心。哎呀……最好你跟大哥都嫁出去,然后我一人继承父王这偌大的家产。”
勾月撇撇嘴,自己跟这腹黑女人斗嘴就没赢过。吹吹已经涂好指甲的那只手,边打量着边埋怨道:“你就尽会呛我,多说些好听的不行么。哎……阿燕那个没良心的,带着莲心到处游山玩水不说,连白烛她们也一起拐带了去,都不来看看我。还有晋姨也是的,明知道女儿家准备出嫁这段时间是最为烦闷紧张的了,也不回来陪我,跑去南海做什么啊……”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注意的重烟雪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脸色,继续着碎碎念:“之前没有音信就罢了,今天我都要成亲了,她竟然还待在南海不提前回来……说来真奇怪啊,这哪里像她的性子。”
“她不回来就算了。”重烟雪忽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勾月微愣,还是第一次从这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语气。嗯……似乎有些赌气,还有幽怨?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许多画面浮现上来,心头陡然生出些惊异,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还没琢磨明白,对方就拉她到妆台前坐好了。
这会儿已经接近午时,外头点燃了第一轮的爆竹,一串串噼啪的声响传到了这里。
听着外边的声音,勾月就被转移了注意。安静下来时,渐渐有些难言的紧张感冒出来。她垂下了眸子,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地微攒起。重烟雪明白她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遂弯了弯唇,拿起玉梳给她梳头:“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开始了。”
“母亲不在,我这个当姐姐的便代她叮嘱你一番。”素指轻捋开如瀑长垂的墨发,执起一簇,随着梳齿穿梭轻抚而下,“嫁了人,从这个家走出去,就是全新的生活了。将来记住凡事都要稳重些,不能任性妄为。”
“樊禅宠你让你,你也要爱她信她。两个人和和美美,相互扶持地过日子。你也得学着照顾人,贤惠体贴些,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招惹是非又爱发小脾气,叫人为你操心。”
“我也没那么差劲吧……”勾月静静听她说完,小声提出异议,结果惹来一声冷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自家姐姐此时是怎样一副带着怀疑的嘲讽脸,心虚之下只得地乖乖闭嘴。
“还有,以后……常回来看看。”重烟雪声音放柔了些,将手里柔顺的墨发轻轻挽起:“无论怎样,父王和大哥都是舍不得你的,以后你和樊禅要多些回来住。”
“嗯,我知道了。”勾月垂眸,低低应道。少顷,仰起脸来看向站在她身后的人,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