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着宁莫尧,目光沉静,“姑姑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伤心,你不必强忍着,这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没有忍着。”宁莫尧喝了几口水,放下,双手捧着杯子,面容不悲不喜。
莫睿筠一听,双眉狠狠皱着,“你和姑姑感情极深,可这几天来,你做任何事都是一条不紊,脸上也是没有一丝悲伤,事反必妖,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宁莫尧眸子半阖,又长又翘的黑睫微微垂着,流露出幽幽的光彩来,她双手交叉在一起,“我等会还有事,姐姐要是没别的事儿……”
这就是要赶她走了,莫睿筠脸一沉,这是宁莫尧第一次这么对她说话,同样是多年的上位者,就算不慎冒犯她的人是宁莫尧,莫睿筠自然极不高兴,她甚至升起打开大门立刻就走的想法,可一看到宁莫尧低着头的模样,莫睿筠突然就了悟了,不是不悲伤,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事没稳定,不能现在就垮,不是不想哭泣,只是她的自尊无法容忍她明目张胆的就这么爆发。
莫睿筠叹了口气,“是我逼迫太紧了,过犹不及!”
“我原以为我是哭不出的,”好半天,宁莫尧的声音才涩然而出,“可是那天我始终赶不到,我从电话听到母亲的死讯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的世界崩塌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泪有多重,有多厚……我想,幸好那个时候没有认识我的人,不然,脸都丢大了!”
宁莫尧抬起头,笑了,“我是有哭过的,不要担心我。”那是有如深冬里一抹暖阳的笑容,叫人不禁为之动容,可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晶莹液体不断从那深幽的瞳孔中流出。
宁莫尧撑着头,咬着下唇,“姐姐……”莫睿筠伸出的手一僵,然后她深吸了口气,转身,不带丝毫犹豫的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柔,宁莫尧微压着下巴,手指擦过眼泪,稍显通红的眼眶中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
肃穆深沉的琴声响彻在半空中,赵镜珂优雅叠着双腿,手持倒着红酒的高脚杯,看着前方弹奏着的优雅身影,看着那不停跳动的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咽下一口红酒,眼睛不自觉的眯起,像只餍足的猫儿,然而,她另一只悠闲搭在沙发上的手却紧紧收住了,曲调由缓慢变得急促,由明亮变得悲恸,极显悲凉……
鄢然仰着下巴,手指重重按下最后一个键,细柔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更添美感,她睁开了眼睛,也没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姐弹得真好。”赵镜珂用与鄢然极近的嗓音说道。“是吗,我如今倒是好久没听你弹过了。”鄢然淡然说着。
“我只练过几年,才不在然姐面前班门弄斧,”赵镜珂哑然一笑,“再说我也没这个心情。”说着视线隐隐扫过鄢然纤柔皓臂上的那只玉镯子。
“后天,莫幽的葬礼我会去一趟。”鄢然莹白的指尖轻轻敲着玉镯,玉镯发出的“叮咛”之音同她冷淡的话音重叠。
赵镜珂唇角翘起,无声一笑,眼眸浮现一道讽刺的光芒……
深夜,月色朦胧,寒气袭人,一切都静的如水一般,白纱窗帘被狂风乱舞,光,斜斜照进来了,一半歪着,床上,那懒散坐着的男人,端起酒杯,狠狠灌下了一口,风冷,似乎不及这酒冷,他还没咽下,便大声咳嗽了,酒不停从男人嘴角溢下,从矫健的体魄滑下,滴落。男子突然仰起头,抬手,酒瓶沿一道弧度抛了出去,砸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那一刹那,男子紧闭的双眼,涌出无数泪水——
宁莫尧或许听到了底下弄出的声响,或许没有,她的房门关的紧紧的,连一扇窗户都没开,能照亮屋子的,只有一点点微光,那是摆在宁莫尧面前的一支烛台,那淡淡的光芒,照得宁莫尧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诡谲阴森。
她坐在椅子上,脚下是个黑色的坛子,里面有着灰白灰白的东西,宁莫尧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黑白照片,是她母亲珍藏大半辈子的黑白照片,她是从病床上的枕头下发现的。她一手拿着照片,凑在烛台的火舌上,不一会儿就燃了,只烧到一角,宁莫尧就把它塞入了坛子里,让它们融合在一体。
这是个骨灰盒,里面是宁莫尧母亲莫幽的骨灰,莫幽是下午走的,第二天,宁莫尧就火葬了莫幽的遗体,莫幽直到最后也没等到宁莫尧,但宁莫尧却仿佛知道她母亲死后会吩咐她要做什么一样,火是她亲自点燃的,她就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火逐渐吞没了莫幽,直至化为灰烬。
昨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今天,就是名动X市的莫幽的葬礼,宁家的现任主权人宁莫尧,只邀请了X市部分重要人物,X市五巨头,以及后来居上的叶家。葬礼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宁莫尧从上到下一身黑,长发高盘着,青白着脸,不显一丝悲欢,背笔直秀立,抱着骨灰盒,稳稳的向前走着,落后宁莫尧几步的莫睿筠看着,心里一阵摇头,她知道,宁莫尧昨晚一定是睁着眼到天亮。
宁莫尧走得没有半步颤抖,鄢然半垂下眼睫,嘴角不可抑止的勾成讽意,宁莫尧决绝的背影,让她的心一阵阵抽的疼痛,可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劝宁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