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为“孤”,这女子既是天界神君,又能使帝族称呼……怕就是传说中天界的朔月神君,黄帝的亲生女儿了。
天界的月神啊,她们合该交集不多的,想着,曦和一腔血冷下来,不欲多说些什么,反正身子不好,索性平身躺在那里不动,双掌合十置在腹部,闭上眼眸,只当看不见她面前的人,静下心来捋方才发生超乎她所想的事。
望舒性子淡,生来不会与人攀话,见她如此,羽睫半垂,就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望着她出神。
一个活人站在身前,凡人都感觉得到,况于有神识的太阳神?
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面前的影子还是没有退下的迹象,她只得睁开眼,望着她淡如水的精致面容,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孤记得,孤先前是在与天界神兵作战的,怎会无缘无故晕在神君修身所下?”
“孤不知。”
曦和一滞,又道,“孤那太阳神殿,神君可知后事如何了?”
“孤不知。”
闻言,太阳神殿下闷了会儿,金色眸子隐约露出火来,“那敢问神君,渡劫可算是成了?”
“……孤不知。”
“神君既然收留了孤,可知孤身份为谁?”
望舒淡淡摇头,“孤不知。”
这样一问三不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意思。听说,曦和冷笑,忍着伤口剧烈疼痛,起身下道床,乌袖一摆便要离开,“既然神君不知孤身份,还是莫要随意收留孤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她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两人擦肩而过时,望舒背对着她,淡道,“殿下还是莫要随意出孤这碧朔星谷为好,外界疯传殿下有为祸六界之心,六界正道之士,纷纷想要拿住殿下剪除祸乱。殿下的王弟,如今已登为帝的神帝,更是下了死令,神界神君若是遇着殿下,定要毁身灭迹。殿下如今,身上被妖魔界至阴至邪的幽冥气所伤,神力不复从前,这种时候,还是躲躲风头为妙。”
“哦?月神殿下方才不还说不认得孤么,怎么这片刻的功夫,又认得了。”
她们并肩背对站着,说话时,彼此身上神气都能清晰看见颜色,金色缕缕霞光万道的太阳神气,与星河若隐冰轮现皎洁银白的月神气,交错辉映在一处,满室蓬荜熠熠生辉,格外惹眼。
现下曦和略偏了头,眉目间染了三分邪气,淡笑着看她,“楚泽朔兮,你说呢?”
望舒臻首,回望她,银白色的眼瞳里流了一江脉脉春水,“孤名为望舒,轩辕族,天界月神,望舒。”
“不都是以月为名,孤看来,朔兮这个名儿,唤起来反倒容易些。”
“父君赐予的名姓,有如天地之于万物,不可随意更易。”
“殿下这话说的却是。”曦和闻言,嘴角笑意消了,望她时,眼里寒冰愈积愈重,“就比如孤便属少典族,生来,就是为与天界对立的神界太阳神。”
“可现下不一样了呢。”望舒闻言,轻轻摇首,“殿下弟弟今为神帝,前日,特送文书与父君,说是愿永修天界、神界之好,如此一来,殿下所说的对立身份,便消逝无存了。”
被她说的话噎住,好半晌,太阳神殿下才淡道,“你的父君能同意他提出的条件?”
“父君生性平和,恶极了战事,千年前那一场牧野之战,耗了天界大半神君,天界如今,却是经不起战役了,既然神帝主动言和,父君又怎会有不同意的道理?况且……”
曦和听她分析得有理有据,正思索着自己如今处境,听她说到中途忽然住了声,不禁顺着问道,“况且如何?”
月神殿下淡淡眨了眨银色眼瞳,眉眼弯弯,就像是挂在暗沉夜色下的月牙儿,“况且造成神界,天界开战的太阳神殿下与战神蚩尤殿下,俱下落不明,当日那般多的神兵围攻,虽说是下落不明,六界已有许多人猜测这二人已然殒了,既然罪魁祸首殒没了,父君性子大度,自然是不会追究的,神界天界不就平和了么?”
不知是否她错觉,总觉得月神殿下在说“殒没”二字时,嘴角露出了丝非常真诚的微笑,这令太阳神殿下心头堵了块小石子一样,果然作为天界月神,她极度厌恶自己。
不过,太阳神殿下可以用自己的神骨作誓,那心头堵的小石子,绝对是比拇指盖还要小上百倍的,没错,是这样。
事实上,月神殿下的确是对于父君默认太阳神殿下殒没了这一事态,持喜悦态度的,因为……
“所以,殿下,大可放心在孤这碧朔星谷休养伤口,这里是六界交壤之处,终年瘴气缭绕,非真神不得进入,而真神中,又唯有孤与父君知道这个场所,父君以为殿下殒了,自是不会找到此处,孤先时也与父君告命,将会在这星谷里悟性,一段时日会闭谷不出,父君仁和,是不会违背孤的意愿,擅自遣派神使过来此处的。”
弯弯曲曲绕了大段,其实她就是想说:放心,你养伤期间,这谷里唯有你与我,大可不必忧心。
对月神殿下来说,这已是她能跨出的最大一步,余下的,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