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去将她拥抱进怀里,可是脚下就像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她拼命地叫她,可是她熟视无睹,最终,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只留下她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恐惧。
林暮握着玻璃杯的指关节泛白,黑暗里她的面容一点血色也没有,如同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体,突然脑中传来一阵剧痛,连同胃里也一阵翻滚搅疼,喉咙里涌起血腥,她抑制不住地猛烈咳嗽起来,去客厅的茶几上拿起几个药瓶,倒在手心,一股儿地全部吞下,然后她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气力,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咳嗽和头疼的毛病是一直都有的,只是出国以后,更加严重了一些,也去看过医生,医生告诉她这是因为心思郁结和过度劳累导致的,劝她做个全面的检查,多多休息,保持良好的心情,想开一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病的根源在哪里。
她再也不会好了。
回到了加拿大后,林暮完全接手了家族的企业,让父母出去环游世界,母亲交给她的时候还有些担忧,而她笑得毫无破绽,让人放心,父母操劳了大半辈子,也因那五年苍老许多,林暮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想为他们多分担一些。
尽管她一点也不喜欢经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大学的时候对未来的愿望,是在国内开一家律师事务所,然后在附近买一套小房子,和苏青涵一起生活。
每天,她会接送她上下班,如果不忙,可以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食材,回家自己做,如果忙,就去苏青涵喜欢的餐馆吃一顿,吃完饭可以去楼下花园散散步,等到稳定了一些,也可以养一只狗或猫,和她们一起生活。
就是那么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是,这个愿望早就碎掉了,碎片随风消散,不复存在了。
所以,如今怎样过活,都无所谓了。
皎皎清白的月光落在林暮没有表情脸上,她的眼底,是一片幽深寂静的墨团。
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可是回来以后的每一天,林暮都觉得异常的漫长与孤寂,每一天,都好像在靠着本能活着,靠着对家人的责任、对公司的责任过活着。
休息成了可怕的事,只要一停下来,林暮就会想起苏青涵的笑颜,连同那些痛苦沉沦的片段,在脑海中翻滚搅动,一遍遍地凌迟着她的心。
她很少喝酒抽烟,所以工作成了唯一可以排解压力的时候,只有工作的时候,只有忙到昏天黑地的时候,林暮才能不去想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不想去,她。
这一天,林暮像往常一样去公司,照例忙了一上午,中午去休息室倒咖啡的时候,突然胃里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不同于以往,她疼得几乎无法站立,喉咙口的血气翻涌怎么也止不住,只得叫了助理送她去医院。
医生诊断是急性胃出血,需要尽快手术,被问到需不需要家属签字,林暮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父母在外旅行,林曦还在国内,她在这里,并没有可以熟悉到可以签手术同意书的朋友,林暮捂着胃部,颤抖着手指签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平时还好,工作,回家,吃饭,一个人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林暮素来独立又沉静,一个人的生活也早已习惯了。
可是此时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林暮第一次,感到有一种,彻心彻骨的孤独,那种感觉好像长着无数触手的黑色藤蔓,将她一点点地包裹吞噬,她的存在最终会被这个世界所遗忘。
麻醉逐渐淹没了林暮的意识,陷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好像又一次看到了她的脸。
好想你,青涵。
林曦得知消息的当晚,就连夜赶了飞机去了加拿大。
到达已经是第二天了,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林暮的病房里,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满屋都是白色的布景,林暮的脸色,融在那片雪白里,几乎辨认不出,她侧头安静地看着窗外,察觉到她的到来,才慢慢转了头,沉默地看向她。
她羸弱得好像随风就能吹倒的纸片人,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一点点的欣喜,光是这一眼,林曦就觉得,一路上积攒的怒气全都消散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到了她的床边。
“好点了吗?”只能轻轻地问一句。
林暮点了点头,嘴唇苍白又带了一点黑紫,却还是冲她安慰地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以后出了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林曦还是有些后怕,她无法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她又是怎样,一个人签字,一个人去做手术的。
如果不是小助理说漏了嘴,林暮还打算一直瞒着她。
问过医生,林暮的胃出血很严重,其实从很早开始就有征兆了,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那场手术的风险很大,虽然所幸她还是挺过来了,但如果不好好调养,就会留下病根。
“好。”林暮点头乖巧地同意了,她想了想,又问:“晚来好吗?”
“她很好。”提起爱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