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般凄楚的天色。明明被墙壁阻隔着,却有着只要伸出手臂,就会被细密的雨水打湿的错觉。
不明白为什么三个人这样站在这里。呼吸都感到不真实。
松开了手、眼看着安云野跑到我身边的水泽,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落寞中带着让我难以置信的仇视的眼神,仿佛想要在我的脸上搜寻出答案那样,执着到让我的视线也无法移动。
我强迫自己转过头望向安云野。白皙的咽喉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掐痕,只有止不住的轻喘和明显受到了威胁的惨白面容还有不服输的倔强表情。
害怕得快要哭泣。胸口无比空虚无比悲哀的心情将嗓音堵到几乎难以发声。我怀着不被理解的气愤,将目光转回了水泽的脸上。迎视她激烈的目光。
无论何时,我一直,都坚信着水泽不是一个有问题的人。无论是精神疾病还是心理疾病,我绝对不承认水泽和那些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如果……杀了人的话,该怎么办呢?会坐牢?会被强制关进她已经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医院吗?
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呢?我,最关心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水泽会在这里?”即使已经充泪,我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阴郁冷峻的脸。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质问着。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水泽飞快地回敬道。声音令人意想不到的飘渺和颤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就变了。充满了恨意的冷酷和坚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无言以对。与水泽悲伤到无以复加的眼眸安静地对视着,我心痛到想要立即上前抱住她。
原来我,可以让她露出那么伤心欲绝的表情吗?
钝感的我,只因为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自然,所以就忽略了,可是在水泽看来,在她上班的时间跑到别的女孩子家里去的我,是怎样残忍的背叛呢?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点错也没有。
但是有些误解,不讲清楚的话简直痛不欲生。一想到敏感纤细的水泽会把我和安云野的关系臆想到什么程度,就焦躁到无法忍受。
“优……你听我说……”做了一个深呼吸,我尽可能地将语气放缓。请求宽恕地、诚挚地与她目光相接。
“白井!”安云野出声打断。“小优老师今天下午找我,说想和我谈一下白井的事情。来到这里之后她就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她说只要我把我母亲现在的住址告诉她,她就和你分手、让我和你在一起!……”
顿感一阵眩晕。“……优?”我摇了摇头,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剧痛起来。伴随着燃烧在头脑中的嫉妒和渴望被安抚的希翼,我急于求助般地微微仰起脸。
几乎是同时,水泽的唇边浮现出了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淡淡的视线,鄙夷地飘落在安云野身上。当那双目光再转回到我脸上时,之前瞳孔中鲜艳的心碎神伤已经不留一丝痕迹,只剩下冰冷无机质的空洞和深不可测。
“我说我无法擅自作主将母亲的地址告诉一个曾经被她抛弃过的人!小优老师被我的这句话激怒了,所以才……”
水泽的嘴唇紧闭着,面无表情,像根本没有听到安云野的话一样。脸孔明明正对着我,镜片后的目光却像散落在遥远的某处。
“谈话的时候,看着老师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老师是真心爱着我的母亲的!可是我却口不择言的,说了那样刺伤老师的话,是我的错。非常对不起!”安云野面向着水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双手撑地,将额头抵到地面。“请原谅我!”
雨声越来越大。
水泽的眼皮轻微地跳动了一下。目光却不为所动。
我忽然很想知道,镜片后面那双澄净忧郁的眼眸,所看到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无论是多少份量的伤感,我都想去分担。
尽管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诉说着不屑。水泽还是侧身转向了下跪着的安云野,弯下腰低头行礼。“哪里。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安云野同学还是个孩子。无论你说了什么话,身为老师的我,都不应该生气到对你动粗的地步的。是我失礼了。真的非常对不起。”
“小优老师不再生我的气那就太好了!”安云野站起身,松了一口气似地挽住我的手臂。“对吧?白井……”
水泽的视线随着安云野的这一细小举动,再度动摇起来。稍纵即逝的,那眼眸倾泻而出的怨恨,像在诉说“原来你们才是一国的”。
不是这样的。我拼命摇头。“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在心底大声喊着。
只是为什么,在安云野说出“老师是真心爱着我的母亲的”时,你毫无否定的反应呢?哪怕一点点也好,为什么没有流露出一点异议呢……
好想哭。好想被肯定。想被水泽确确实实的肯定她爱的人是我。即使并不是不求回报的,我也是全身心的真的爱着这个人。
“实在是非常对不起。安云野同学,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水泽再一次低下头行礼。“那么我先告辞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