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眼中,便更是不满,奈何他说不上话,而且,在太后作用下,无人教他治国之策。便如困兽,徒在牢笼之中挣扎,本事不长,戾气反生。
皇帝原也是彬彬有礼一君子,长久不遇顺境,身为天子,却受制于一妇人,起初略有不满,而后深觉羞耻,再后便彻底站到阿武的敌对面上。
阿武没轻视他,将他牢牢控制,也没太过将他放在眼中,大部分精力还是分与前朝与高阳。过几年,皇帝成人,必有大臣请太后还政。阿武不得不为那时做准备。现在这情形,皇帝在她手上,她不会要他死,但她落入皇帝手中,死无葬身之地!
阿武素好先发制人,绝不会让自己落入难以转圜的境地。
如此一来,她便很忙碌,人就消瘦了。
高阳心疼也没办法,这些事都是不得不去做的,不做,便是坐以待毙。她只好在某事之后戳戳阿武的胸口,嫌弃道:“小了。”
阿武轻喘着气,无力的躺着,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一双水眸嗔怪地望着高阳,很是勾人:“吃都吃了,还来嫌弃。”
高阳眨了眨眼,附到她的耳旁,吐出温热的湿气:“那……还要不要?”
自然是……要的。阿武屈身与她相贴,又是一通无休无止的纠缠。
似乎,一切都还算美好。
太平也在一日日成长,在她五岁那年,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小伙伴。
某日,一向在宫中横行霸道的长公主殿下,又在自寻玩乐,她在宫中走动,是无人敢拦的,哪怕是皇帝寝宫,她想去就去了,故而,此次虽越走越偏,身后的宫人也只一心护持,并不拦她。
太平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发觉似乎人烟稀少起来,前方殿宇也显破旧,并不如她寻常走动的地方辉煌。
宫中竟还有这样的地方,不知人间疾苦的长公主殿下东看西看,维持着她的优雅威严,大步朝前走。
走进一处小巷,便闻有一妇人恶语斥骂之声,太平止步细听,却只闻得斥骂,间或有几声藤条抽打在*上的声音,并无有人呻、吟讨饶。
她沉默了片刻,往那处走去。拐过转角,便见前方空地上,跪了一个小人儿,小人儿衣衫整洁,低垂着头,任由身前一个恶声恶气的老宫娥高声斥骂,老宫娥挥着狰狞的藤条,一下一下地抽在她身上,她也不曾求饶,只一味忍受着,四周还围了一圈宫婢装扮的人在看。
太平将目光落在那小人儿身上,她看来似乎比她还小,跪在那里,小小的一团,身体承受着残酷的痛楚,藤条挥舞,在空中发出撕裂之鸣,抽在她的身上,毫无留情。她固执地不曾求饶,却因疼痛而瑟瑟发抖。
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吧。太平站在远处看着,她不曾出声,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想听听那小人儿求饶之声。
可惜,始终没有。
终于,那瘦弱的身躯倒地。太平皱起了一张小脸,一扬下颔,身后的宫人便走上前去喝止了那毫无人性的老宫娥。
太平自以为威严万千地走上前,却不知她小小的个头走在一群□□,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老成,只显得可爱。但此时,无人敢发笑。众人皆跪迎长公主。
太平未出声,她走到那小人儿面前弯身,伸手撩开她的发丝,一张清秀的小脸便露了出来。小脸因忍痛涨得通红,脸上满是汗液,沾湿了她两鬓的发丝。
太平嫌弃地收回手,站直了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儿颇为倔强,一双清澈的双眸尽是不屈,抿着小嘴不说话。
太平歪着脑袋想了想,诱惑她说话:“我是太平,你叫什么?”
小人儿开口了:“婉儿。”
太平点点头,高声道:“来个人。”
立即便有宫人应声上前,太平一指婉儿道:“抱上她,随我走。”
太平从掖庭那里带回一个小女孩,这事儿阿武自然是很快就知道了,不等她令人去问,太平就主动来说了,她希望婉儿能留下陪她玩。
往日与她玩的都是大人,这么一个与她年岁相仿且颇具性格的人,对她很有吸引力。这是出于孩子的本能吧。阿武想了想,道:“她听你话么?”
太平小脸微红:“听的。”其实是不听的,得她拿自己的名字交换,才知她叫什么。
阿武便道:“你喜欢她,留下也无妨,但你得能驯服她。”
太平不大明白地眨了眨眼。
阿武便是一笑,道:“喜欢就留下吧。”
太平顿时就很开心地走了。
她刚走,就有人将当时的情形说与阿武,随之,掖庭令也来禀告了婉儿的来历。
阿武若有所思:“原来是上官仪的孙女,身上倒是可见他的风骨。”
婉儿状况不大好,太平将她安置在一处宫室中,又令太医来看。此时,婉儿还未醒,太平也没守着她,自去书房读书。等到入夜,宫人来禀,说是婉儿醒了,她才过去。
婉儿躺在一张宽大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