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云仍旧未眠,听到一丝开门的声响,于是睁着双眼,抓着盖在胸前的锦被,隔着帷帐,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熟悉的、清瘦的身影。是玉觞!
玉觞缓缓地走近床边。隔着帷帐,伫立了一会。月光透过窗纱,照在她的脸上,一脸受伤的神情,如此凄美,咬着下唇,唇瓣轻轻颤抖。
走到窗边的长椅上坐下,才发现枕被仍在帷帐之内,冰冷的触感如此刻骨。与是,重新站起身来,回到桌旁坐下,左手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入喉,一阵冰凉由胸口流过,让她皱了皱眉头。
听到帷帐之外一声轻微的叹息,凌欣云不禁咬着下唇,她也发现,另一副枕被还在自己身旁。
一整天的疲惫终于涌了上来,玉觞趴在桌上,枕着左手手臂,慢慢地睡去了。
凌欣云轻轻挑开帷帐,露出一条缝来。向外望去,发现玉觞已经趴在桌上睡去了,侧着的脸正好对着自己,一脸疲惫的睡颜。嘴唇有点苍白,应该是在花园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吧,右手掌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凌欣云顿时鼻子一酸,撑着身体的胳膊变得颤抖无力。
天刚蒙蒙亮,玉觞便醒了过来,发觉手脚冰冷,左手手臂被枕了一夜,此刻已经酸痛麻木了,慢慢地伸直了手臂,另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举起拇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朝帷帐看了一眼,便静静地走出房门。
书房内,玉觞正坐在桌前看书,这时,远远地就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抬起头望去,顾祉正朝敞着门的书房里跑来。
“庄主!”
“怎么了?”玉觞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他。
“刚才有人送,送了一封请贴来,说是要交给您的。”顾祉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
“人呢?”
“说是还有事,就走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大红色的请贴递了过去。
“喜帖?”玉觞打开帖子,眉尖不由起轻蹙起。
喜帖的落款端端正正地写着柯宸的名字。后日是柯宸的大婚!
(二十)
踏着柔软的草地,玉觞雪白的袍摆拂过青翠的色泽,缓缓地向前走去。湖边伫立着她朝思慕想的人儿,玉觞凝望着她的背影,满眼的柔情。
感觉有人靠近,凌欣云微微侧过脸,斜了一眼,身旁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进入眼帘,从侧面看,身型更加清瘦、修长,雪白的靴子边缘,还粘有花园里的泥土,那垂落在身侧,缠着纱布的右手,在她眼里,变得刺眼。
“欣云。”半晌,玉觞才扯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
凌欣云心里一震,那一声沙哑的呼唤像磨在了她柔嫩的心里,一阵疼痛,却双唇紧闭,仍旧沉默。
见凌欣云好一会儿都没反应,玉觞低下眉眼,徐徐地走到凌欣云身侧,递过大红的喜帖。“这是你师兄差人送来的喜帖,后日是他大婚。”
“师兄大婚?”凌欣云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玉觞一怔,心中苦涩,“欣云。”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说着,便转身离去。
“欣云。”玉觞伸出左手,抓住凌欣云的胳膊,走到她面前,“欣云,你听我说,不管你还是否相信,可是我仍想和你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欣云,你可曾爱过我?”
“对不起,我累了,我想回房。”凌欣云两眼含泪,淡淡地说道,抽出胳膊,大步走出花园。
玉觞定在原地,颤抖地收回手,清泪滑下。
这日,玉觞同墨迟交代了一些庄中的事宜之后,便由凌欣云与蓝珂陪同着,前去赴柯宸喜宴。
马车内一片死寂,玉觞眼光茫然地望着外面,凌欣云则沉默不语,隔着布帘,从外由内传来蓝珂架马的清脆喝赶声。
半天的行程突然间就像一年那么漫长。
路经一条凹凸不平的小路时,车轮从一块较大的石块上碾过,车身一偏,马车内,凌欣云身体顺着这个斜势,往玉觞身上倾了过去,玉觞见状,赶紧伸出手扶住凌欣云,四目相对,凌欣云将目光移到别处,抽回双手,重新坐了回去,车内仍是一片沉默,然而凌欣云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像一把利刃,在玉觞心上狠狠地划过。
终于到达柯宸的宅坻。
玉觞与凌欣云刚下了马车,候在大门口的两个穿戴整齐的男子便微笑地迎了上来,躬身行了个礼,问道,“请问,这两位可是绝尘山庄的玉庄主与玉夫人?”
玉夫人? 玉觞在心里自嘲地一笑,但表面仍保持着一副温和的表情,淡淡地答道,“正是。”
“我家公子命我俩在这等候您二位,既然玉庄主与玉夫人已到,那么,请二位大堂内上坐。”
“劳架二位带路。”玉觞谦和地应着。
这是一座很精致的宅子,由于今日柯宸大婚,宅子各处张灯节彩,处处红绸高挂,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玉兄,师妹。”见玉觞与凌欣云进了大堂,柯宸乐呵呵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