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斯嘱咐莫尔顿使用他母亲家族的马车,那么现在车里自然就是他们下午见过的那位“私生子”了。
“男士优先。”艾瑞希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一个造型奇特的球体交给他,达维克在手里掂了掂,看准对面的仓库大门,用力甩了出去。
紧随着他的动作,半身人也举起了手里的发射器。达维克扔出去的圆球砸在门上裂成两半,从里面渗出大量的油状液体来,紧接着艾瑞希的火弩箭精准地落在那摊油液上,守卫反应过来之前,一人多高的火焰已经蹿了起来。
艾瑞希招了招手,示意达维克跟上,接着就沿着屋顶的斜面往反方向遛了下去。两人刚刚滑落到地面,巨大的爆炸就席卷了周围,连他们背靠的这堵墙上,都簌簌地掉了不少灰泥。
尽管早有准备,爆炸声依然震得达维克的耳朵嗡嗡作响。周围充满了烟雾,连他的夜视力也受到了影响。卓尔站起身来,用衣领护住口鼻,对捂着耳朵的艾瑞希做了个“我去看看”的手势,就向着爆炸中心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仓库的门和顶部已经完全被炸开,旁边是两个守卫残缺不全的尸体。借着还在燃烧的火焰光芒,达维克捕捉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车厢。
马车夫被气浪掀到了路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死了,而车厢里似乎还有动静。达维克走过去,正好看见安东尼·科菲挣扎着爬了出来。
衣着华丽的赌场主人这个时候可显得有些狼狈,浑身沾满了灰土和血迹。烟雾阻碍了他的呼吸,让他每爬一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一阵。卓尔靠近了一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科菲正好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见了他。
“你是——”他似乎认出了达维克,一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不过依然态度傲慢,“——愣着干什么,快帮我——”
卓尔看了一眼周围,马车的车窗完全碎了,周围散落着碎掉的玻璃和窗框。于是他蹲下`身来,捡起其中一片带着锐利尖角的,准确地刺进了科菲的颈动脉。
远处开始有了声响,显然不久就会有人聚过来查看情况了。达维克最后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借着烟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因为不能借助交通工具,他们回到寓所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菲利斯仍是比他们要迟得多,直到半夜才回来。
“怎么样?”
“还算顺利,”看见达维克,法师露出了有点疲惫的笑容,“我去换件衣服,一会详细告诉你。”
他身上确实还沾着点烟味,似乎还有脂粉香气,这对菲利斯来说应该都是讨厌的味道。达维克于是坐下来,继续等待着。
但过了很长时间,法师还没有从楼上下来,卓尔上去看的时候,发现他歪在自己卧室的椅子上,肩膀上还七零八落地卷着外套,显然是衣服刚换到一半就累得睡着了。
达维克忍着笑,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到床上去,然后开始帮他脱衣服。菲利斯睡得非常沉,连这样的动静也没能弄醒他。他这么毫无警觉甚至让达维克起了一些糟糕的念头,但终究没舍得真的实践:法师肯定不会高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侵犯过,或者甚至正在被侵犯。虽然设想一下这样的场面确实让卓尔有些心猿意马,但终究还不是时候:至少在这件事上,耐心是绝对必要的。
最终他只是拉过毯子给菲利斯盖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门铃声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来了。达维克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堆了不少信件。早晨的报纸加了号外,大略地描述了昨晚的事件。卓尔猜得没错,那仓库里放着黑火药,但所有可调查的证据——包括他辛苦一晚上涂上的助燃剂——都已经随着那把火灰飞烟灭了。
然而由此引发的猜测却不会少。路过的家族马车与意外死掉的法师学徒——虽然没有明说,文章作者几乎已经认定这是一次针对诺曼·莫尔顿的失败暗杀了。这正是菲利斯计划的一部分:莫尔顿从无法撇清关系的受益人,摇身一变成了潜在的受害者,而矛头也自然而然地指向了与他有直接竞争的布尔韦尔。
还有一封信来自于黛娜·弗雷德里克,上面写着些类似美好的夜晚之类的客套,末尾却莫名其妙地留了一句话“应该多陪伴家人”。达维克想那大概是什么暗号之类的,想等菲利斯起床了问问,却已经开始有客人登门拜访了。
门口站着的是笑眯眯的赫尔利斯,得知菲利斯还在睡以后,一点不见外地就说要在他的实验室里等。达维克窝火得很,又不能阻止他,只能上楼去向法师告状。
菲利斯刚醒,对于他的抱怨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笑着安慰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那也是当然的事:床头桌子上放着的那封推荐信,莫尔顿的名字已经消失,看来对方确实遵守了诺言。布尔韦尔的虽然还留着,顺序却有了调整,排到了与菲利斯并列的位置。再紧接着的依然是加德纳和布莱克——名字虽然还在,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两人的推荐信都在对方手里,而且已经再无合作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