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铜墙铁壁,让气氛直接落进了冰窖。
自尊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她沮丧地伸出手:“这里买单。”
他依然充满绅士风度地送她回家,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辆熟悉的大切诺基上,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却是:以后还有多少机会再坐在这里?
和他相识的这十年里,她从来没像今天那样害怕过。那时她还年轻、精力充沛、就算明知无望,只要能和他说几句话也会觉得开心。也总是告诉自己反正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谁知道命运会带他们去哪里?
可是现在,她怕极了,怕十年的等待终于要迎来预想中的结局。她很想继续坚持,却发现自己恐怕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到了。”
他停下车,充满绅士风度地绕到另一边为她打开车门,又看了看灯光昏暗的前路,决定陪她走到门口。路上注意到她大衣的领口敞着,白嫩的锁骨和颈子就这样暴露在寒风里,不由得要伸手去帮她拉拢,可手伸到一半却又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
“拉好衣领,小心着凉。”
她没有忽略他这个不自然的小动作,他这是故意要避开她吗?于是她故意置若罔闻地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任刺骨的冷风肆无忌惮地割着她的皮肤,一路割到心口。
还真他妈的冷啊,呵呵。
见她如此不配合,他一时也顾不得避嫌,长腿一伸,三步两步地赶了上来,拧着她的衣领就要帮她扣;她却反应激烈地格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把他甩在身后。
“你才发过烧,这是在闹什么脾气?”他也动了气,再度追上去,一把扳过她的肩,扯下自己的围巾把她裹了个水泄不通,还不忘教育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她,“爱漂亮不是这样爱的,得了风湿有你受的。”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她吼得歇斯底里,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黎雅蔓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是我爸还是我男人?你管得着吗?管得着吗?!”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发什么疯,从吃饭到现在就没正常过,因此有些不知所措:“行了我不管了……你家到了,快进去吧。”
她以双手掩面,剧烈喘息着,步履迟缓地往回走去,虽然只是短短几十米,却像是要横跨一整个宇宙。
这一次分别,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工作上的牵连,将来会是可以预见的彼此疏远,也许下一次见面会是陆惜妍考上大学的庆功宴,也许是她和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婚宴……
这个念头让她止不住地颤,身上明明还留着他的温暖和气息,怎么就已经没办法了呢?
她蓦然回头,看见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还在夜色中默默伫立,似乎要等她进了家门才能放心离去。
疯狂的冲动忽然直挺挺地撞进她脑海,她忽然转身朝他狂奔而去,高跟鞋和窄裙让她跑得踉踉跄跄,命中他胸口的力量和准头却没有半分偏移,就这样狠狠地,一头扎了进去!
陆济宽愣怔地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她紧紧环抱住他的腰,用力的程度几乎要让他窒息。
“陆济宽,我到底算什么?”
他听见她颤抖而带着哭腔的声音,那是他很不熟悉的她,更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她用力到近乎痉挛的双手忽然转握成拳,用力捶向他坚实的胸膛:“为什么我就是不行?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想开口,喉头却沙哑得厉害,仿佛连最基本的发声都成了难事。
“不要说你一直把我当朋友!”她愤怒地咆哮,“鬼才要和你当朋友!没有男人会只想和我黎雅蔓当朋友!你为什么非要例外?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话都说开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一口气把这些年的怨气吐个干净,却在撞上他无尽的沉默后,活像把利箭都射进了海绵里。
他还是那么镇定冷静,她却像个泼妇一样可悲又可笑,够了,真的够了。
她颓然放下拳头,跌跌撞撞地逃进家门。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她愤怒的咆哮犹在耳边打转轰鸣,挥之不去。
他想,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个活人。一个死了一半的人,又哪来的资格拥有鲜活的她?
他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双腿像是两棵僵直的树干,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
因为那一句诺言,某天晚上司徒放真的兴高采烈地带着梁曦去了隔壁的社区广场,远远看去果然有一面硕大的白幕屹立在广场前方,这种只听老一辈说过的娱乐项目,在他们心中有着别样的浪漫。他看见梁曦在路灯下熠熠生辉的脸庞,那里写满了知足的快乐。
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轻啄了一口,她推他一把:“这是在大街上呢,注意点。”
“我亲我老婆也犯法?”他不管不顾地抓着她就要啃她的嘴,她笑着躲过,“别闹了,都快开始了。”
于是两人继续并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