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空气轻声解释,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来迟了,或是上一次有什么事,没能来。
他有时候会跟也讲话,青树都不回应,顶多就嗯一声,或是摇头。大多数时间两人是沉默的,可是这种沉默那样美好,宁和,青树常被宁连城折磨一整夜,第二日心下凄惶地去学校上课,在图书馆见到他的身影,然后那些无奈何惶然便蒸发殆尽,只剩下少年时无忧无虑的自己。
甚至对这种相处方式有些上瘾,这是不对的,她既然嫁了宁连城,身子又被占了,自然应该全心全意地跟着他,自己做不到全心全意,那么最起码的,应该对自己的丈夫忠诚……可是,她也没做背叛他的事情,她和纪远东,甚至连手都没牵过,但是她自己却不敢往深处想,害怕想得多了,自己心中那根道德准绳会轰然崩断。
心情却渐渐好起来,宁连城常在回家开门见到她的一瞬捕捉到她脸上的微弱的笑容,他以为她是渐渐原谅他,不再纠结自己曾打过她的两巴掌了,心里也高兴,待她更加用心,什么事能顺就顺着,她说要干嘛干嘛他自己也鲜少有否决的。
有一天纪远东坐下来没多久,突然说,“我要回家一趟,你……想不想去看看?”
青树的手指久久停在要翻的那张纸上,她当然想看看,看哥怎么样了,爸怎么样了,甚至是赶她出来的那个人,不管怎么说,住在白家的那几年里,她是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的,就算有一天,自己被驱逐了,她也不曾怨恨白家,怨恨曾经在她最孤独无助时收留她的一家人。
哥哥是三天两头就打个电话或是发短信给她的,自然说一切都好,却绝口不提他妈妈的病情和泽虹姐。
爸爸呢……他真的以她为耻吗?他,真的不想自己唯一的小女儿吗?
可是,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回去呢,先不说立场,宁连城绝对不会允许她和纪远东同时离开本城,一起去某个地方的。
青树摇摇头。
纪远东见她原本平静的脸渐渐有了无助,暗骂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个事,转而问她,“这学期都没有什么课程,你平时都做什么了?”
原以为她仍然不会回应,却听她低低地说,“在外面有兼职,没事时都在工作的。”
“噢?做什么的?”他略有些诧异,宁连城竟会让她出来做事。
“最近在作一些壁画。”她不是不愿多谈,看了看表,“我去上课了。”
纪远东看她起身离开,心里有一丝愉悦缓缓冒起来,她原来可是想走就走,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对面还坐了个人的,现在竟会知会他一声。
自己竟如此容易满足。
后来两人之间的对话渐渐多了起来,有一天,他在看她时突然呆住,看着她的脸低喃,“青树,你笑起来多好看,你……应该笑的。”这样的笑容久违了。
青树的笑容迅速褪下去,她没想到有一天再遇到纪远东时,自己还能笑出来。
可是心情却越来越好,往后的日子,两人竟慢慢恢复了以往相处时的样子。
纪远东有一次提出想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青树答应了,到了现场,见她画的东西,诧异,他听阮连澄说过她现在的作品没一丝神韵,带她的几个教授都失望透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不过他没有细问,多少也知道她在校作品那么糟糕是因为在那种地方会想到他们三人以前的样子,心情不会太好。
纪远东站在她的作品前久久移不开眼,哑声对站在身边的人说,“你……没出去,真是可惜了,如果我的导师看见你的作品,会兴奋死的。”
青树低头,“哪个地方不都一样么。”这还是他第一次提起他国外的事情,不由得抬头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深深看着她,“那里每年都是三个学期,现在是假期。”
她点头。
他却突然说,“我不想回去了。”
他的眼神过于灸烈,青树只能不断摇头,“不行的,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远东……你要这样,我不会再理你。”她走开,去拿调色盘。
他静立在原地很久,终于走过去到她身边,“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那语气无比凄凉,他何曾这样说过话?青树的手也有些抖起来。
“……别哭。”手去拭她的脸,却被躲了过去,缓缓放下,“别哭,青树,我……最见不得你的眼泪。”
青树胡乱地擦了两把,眼泪却越流越汹,自己越想止住就越止不住,手背按着眼睛在那一动不动,纪远东看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她心里大恸,死命地挣,他却再也不要放手,紧紧搂在怀里,越圈越紧,青树渐渐无力,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颈间有湿热的液体,越来越多。
后来终于平静,纪远东放开她,青树不敢看他的眼睛,伸手擦干脸上的泪,蹲下来找需要的颜料,怎么也找不着,即使找到了也手忙脚乱地胡乱配色,自己这种状态,今天下午还是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