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爬了多久,手臂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那些伤口浅而深,雨最终还是下了下来,连续都下了好几天了,傅琅熙满脸的雨水,这一路,满路的荆棘,衣领处有血染的痕迹,她终于还是爬了下去,不知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四肢已经困乏到无力,脸上的雨水抹了又湿,湿了又抹,她瘫坐在山脚,不远处就是湍急的河流,她四下张望着,却没有顾如锦的影子,就连那辆白色的捷达都没有踪迹,还好手机在兜里,她摸出来,料想可以寻着手机铃声找到顾如锦,哪知接听的依然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有来电进来,她接通:“姐,姐,你在哪儿呢?”是郝芷萱的声音。
“我刚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具体的地址了吗?”傅琅熙换了个手,刚没注意,左手一条长长的血口子,疼的直钻心。
“对啊,我们已经到东泉别墅了,可是找不到你啊,警察都来了,荣世杰也被抓了,可是你在哪儿呢?”
“我在山下面,顾,顾如锦,摔山下去了。”
“什么?”郝芷萱只觉天旋地转。
傅琅熙收了电话,有冷风吹过来,突然地觉得有些凄凉,那样辛苦,那样辛苦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人,那样辛苦地放下阮昕研,爱上她,这么多年了,隔着山水海阔,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似是为了等到她的出现,她的骄傲,她的聪慧,她偶尔霸道的孩子气,竟是那样活鲜鲜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又没了?傅琅熙挣扎着站起来,她踉跄着四处寻觅着,也不知找了多久,裤腿上全是泥,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狼狈过,如此心急如焚地寻觅着一个人,她是那样的讨厌这样不知是生是死的状态,她看上关希乔装的阮昕研,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跟了去,她有些恍惚,跌跌撞撞的,本来身子就弱,被荣世杰一阵虐待再加伤痕累累,她有些想她了,想她俊俏的容颜,她总是朝她笑,不管是在任何的情况下,是在梦里吧,她竟看到她躺在那儿,她微微地觉得晕眩,许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吧,她趴在她的旁边,触手可及的是,顾如锦的身体,不是梦的,她就知道时隔七年了,历史不会再重演的,她一定能找到她,顾如锦的身上全是血,头上破了好大的一块,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儿,嘴角还有着笑意,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不是问是否愿意和她一起死吗?可是她明白,如果两人换位置,到最后,她也会把顾如锦给推出去的,没人能舍得让心爱的人一起死去。
她拉过她的手,触手的冰凉,一时间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着这一切,像是一出黑白的默片,认识之初的时候她总是被气到七窍生烟的样子,那时她一定是想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会轻易低头呢?在她怀里,她总是能觉得安心,她躺在她身边那如沐春风的奶香。她很爱闹,连做那事的时候也不消停,非得要在床弟之上赢过她才可以,她倾身下去,亲吻她的唇,是那样的凉,甚至没有一点的温度,傅琅熙脑中一片空白,她已经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就连那样轻而浅的呼吸都没有,傅琅熙亲吻着她的唇,她想撬开她的嘴,可是竟是那样的难,她使了使劲,还是没有办法,雨水打在两人的脸上,傅琅熙终究是放开了她,她望着她,可顾如锦竟是不看她,就连眼睫毛都不曾动一下,她将她搂在怀里,只是觉得呼吸是那样难,每一次吸气,似都会哽咽,她将顾如锦冰冷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神里全是温柔,她凑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地给她说着话:“又下雨了,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你说你喜欢雨天的,可是这样你会受凉的,我头又有些痛了,你知道昕研的存在,是吗?你总是那样好奇地想听这一段故事,却还强装着不在乎的样子,你告诉我好多你小时候的故事,顾如锦,你只可以再睡一会儿了,再过一会儿,你就得站起来和我回去了,你听见了没?”
傅琅熙说着有些累,她很少在短时间内说过这么多的话,她顿了顿,而后看了顾如锦一眼,那个女人还是不瞧她一眼,她突然有些怒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雨大了,我们回去吧,顾如锦,好不好?”她又软了下来,她总是习惯连名带姓的喊,总觉得没有姓,就显得太过于腻歪和亲昵,她不习惯,却突然悲从中来,“如锦......”而后的话语哽咽在喉间,她似是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将顾如锦紧紧地箍住,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是这样的离不开她,仅仅才半年的时间而已,却是觉得过了那么长,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那样美,那样好,她紧紧地箍住她,不愿松手,她将她抱在怀里,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气息,可是那样微弱的,几乎没有,“带我回家.......”
终于有灯亮打过来,郝芷萱,沈凌等人找了过来,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两人身上的血水顺着衣物往下滴。
“姐.......”
傅琅熙毫无所动。
“姐.......”郝芷萱上前抱住她,她依然不放开抱住顾如锦的手,身子贴在郝芷萱的身上,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具身体,一个冰凉,一个温热,她扶在郝芷萱肩头,一滴热液掉在郝芷萱光滑细嫩的脖颈里,而后滚落,寂静无声,她终于放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