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再度举起手机,小女孩又消失了。
苏笠还在喃喃着什么,苏箬左右环顾,却不敢回头去看。娜娜和吴德跟上来与否,苏箬不知道,此时看起来,又不甚重要。苏笠还在指引着她向前追去,她的背影像是雾气所组成的,朦胧不清。默言越来越虚弱,她惧怕苏箬的手机。
苏箬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哪里出错了呢?她又想不明白,分明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分明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席少清看着姬遥莘心烦意乱地在走廊里来回疾走。然而他却注意到,离他最近的,墙上粘贴的一张符纸,边缘正在发黑卷曲,就像正在被火焰灼烧一样。席少清走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没有半丝热度。他抬头又看了看,房顶角线部分贴着的一排符纸在同时燃烧,好像有无数鬼手正在举着看不见的蜡烛,将火苗凑近符纸。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符纸燃烧,有人破局,而且是从外部破局。一滴冷汗从席少清的鬓角滑落下来,这人的道行,恐怕不逊于姬遥莘。
姬遥莘也注意到了符纸的变化,她拂开遮挡在眼前的头发,神情很不好看。
“怎么会……你的局怎么能被人从外面破了……”她轻轻地说。
席少清也在思忖着同样的问题。他回转身,从棺材底下抽出木剑,快步地绕着走廊和宾馆的楼梯走了一圈,四处逡巡着,姬遥莘跟在他身后,席少清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姬遥莘在害怕。可是她到底害怕什么?她能轻易脱局,对于这个从外部破局的对手,也应该有足够的信心才对。
走廊中气温上升,霜雪尽数融化,符纸都变得湿漉漉的,有的地方丹砂已经被化开,但席少清顾不上去管。
他快步走到二楼走廊的另外一端,这是整个局中的伤门,席少清发现贴在窗户上的符纸已经燃烧殆尽,部分符纸还剩一点发黑的纸头,在窗户上形成一幅诡异的图案。
伤门易见血光,吉事皆不宜。
“地狱变。”姬遥莘低声道。
“什么?”席少清皱起眉头,他又咳嗽起来。他察觉到一股杀气从窗子外面,透过这副图案一点点渗进来,甚至连玻璃都抖动起来,发出咯吱的声响;不过姬遥莘对这种杀气毫无感觉一般,她只是咬着牙,盯着窗户,像是要把墙壁看穿。
“地狱变。”她又说了一遍,“她来了。”
“什么变?谁来了?”席少清回头去看姬遥莘,却见姬遥莘已经回转过身,向放着棺材的那个房间跑去了。
席少清再度去看窗子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窗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席少清看着这女孩,嘴巴张大了,这倒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差点以为,这女孩是刚刚从时装展上走下来的模特。她穿着时髦夸张且不合身的衣服,化着即使是参加晚宴也太过夸张的浓妆,神情却狰狞瘆人。她那大约保守估计有五厘米长,粘贴了水钻和亮片的绿色长睫抖动一下,席少清便仰面向后倒去。
他躺在肮脏的地面上,看到天花板上一块灰黑的污渍像是浸水的霉斑,正在缓缓蔓延开来。
女孩从窗框下跳下来,席少清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他奋力地坐起身,举起木剑向女孩的小腿刺过去。剑尖径直穿过了女孩的胫骨,但是她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减缓,她只是眼睛向下,轻蔑地瞟了席少清一眼。
在深绿色和亮蓝色交错的眼影之下,是席少清平生所见,最为怨毒的眼神。
他愣在原地,僵硬地举着剑,忘了放下手臂,忘了从潮湿凌乱的地板上爬起来,甚至忘了呼吸。血红的颜色在眼前绽放开来,像是从眼窝里怒放的红色花朵。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去,他尝到嘴里咸腥的味道,才意识到,原来眼中已经开始往下淌血。他的生命正在流失。
女孩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在弥留的恍惚之中,席少清听到姬遥莘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语气依然平静:“你过来了,你把苏箬怎么样了?”
女孩的声音沙哑:“这是她自找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姬遥莘笑了一声,声音凄凉。席少清能够体会到姬遥莘的绝望,就像他本身的绝望一样。还能活多久?五分钟,十五分钟?他只知道,他终究还是死在自己所布下的局里。
席少清吃力地握住手中剑柄,血滴到剑刃上面。他捂住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循声和凭借感觉,向走廊那头一点点挪过去。他眼睛疼得厉害,连同大脑都像是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翻搅,他吸着气,依然向着声音的方向靠近。
手指脱力,握不住剑了。席少清俯下|身体,他费力撕下衬衫的一截布条——衬衫由于陈旧,下摆已经磨毛,所以尚能做到,用布条将木剑剑柄牢牢缠绕的手腕上。
这个女孩比姬遥莘还要厉害,在她面前,席少清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想不明白,四肢百骸全都感觉到疼痛,血管破裂,血从七窍中流淌出来,来不及了,他知道,只能在这个地方倒下,尽管不甘心,所以在生命最后一刻,要拼命地去做点什么,证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