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车坏了,油箱被凿了,而且也太旧了。我想,应该要换一辆新车了吧。”姬遥莘说着拉开车门,神情似乎也带了点得意。
苏箬坐到副驾上,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有些担心地望着姬遥莘:“你是不是要单挑那个吉普赛人,把娜娜救出来?”
姬遥莘笑了起来,眼影闪亮的细粉在眼角处闪烁,她说:“不会的,我不会做对你或者是对我不利的事情,当然,如果这是叶莲娜的意愿,我也愿意帮她。”
汽车发动了,苏箬看着道边飞驰而过的风景,花冠上的花被汽车疾驰的劲风所吹散,一片一片红色的花瓣从玻璃窗外飞过苏箬的眼前,她忍不住想起曾经那种令她感觉到眼球刺痛的幻觉。车头前面装饰着一大簇的红花,多像是婚礼迎接新人的婚车,尽管那束花不是玫瑰,而是不祥的曼珠沙华……
“似乎,娜娜已经认命了。”苏箬想起了在和默言决战的前夕自己去找娜娜的情景,娜娜穿着那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巴洛克风格的服装,坐在大键琴前的椅子扶手上望着弹琴的女人。从娜娜的眼神中,苏箬已经无从猜出娜娜的意愿,但是她知道,娜娜说,这是她家族的诅咒,她会一直一直都在那里当守墓人。
姬遥莘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不对,叶莲娜一直都没有认命。她说过她是最了解我的人,其实反过来,我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叶莲娜在等待一个时机,能够帮她彻底摆脱守墓人的身份,就算死后,她还在寻找着这个机会。”
苏箬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想不出来反驳的话语,当然她也没有必要反驳。她忽然又想起了在娜娜父亲损坏相机里的那张照片。娜娜和姬遥莘并肩站在雪山上,笑得很开心。
“但是,我比叶莲娜要幸运,”姬遥莘又说道,“我遇到了你。”
苏箬没有说话。她知道,如果当时选择了娜娜,如果留在了西伯利亚的森林当中,也许姬遥莘就会被默言杀死,而娜娜会逃出那个恐怖的地方,如今坐在自己身边握着方向盘的,就不会是姬遥莘,而是娜娜了……
苏箬摇了摇头,及时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知道到底想了多久,姬遥莘把车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苏箬隔着挡风玻璃向外望去,到处都是桦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的缘故,树林里显得更加危险和陌生了。
打开车门下车时,冷风吹得苏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树影之间仿佛潜藏着许多未知的怪物,水声听得也不甚确切,不知道那是河水从岩石上冲刷的声音,还是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拂过树干的低吟。
姬遥莘走在前面,她好像对于这个地方都很熟稔了,在树干间穿梭前行,时不时停下来判断一下方向。苏箬心想,姬遥莘肯定来过这个地方许多次了。姬遥莘曾经想要帮孔桦,曾经想要帮吴德,也曾经想要帮娜娜,最后都没有帮成,倒不是说因为姬遥莘的动机不纯或者是能力有限,而是因为种种因素,她永远都爱莫能助。
这么想着,苏箬忍不住又叹息了一会儿。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那座几乎成危房的教堂前面,玫瑰窗黑洞洞的,所有细长的窗子里,一点光都没有透出来。
“要进去看看吗?”姬遥莘问道。
“不要。”苏箬赶紧摇头。这座教堂阴森破败,尤其是在夜色里,完全没有让人进去参观的想法,尽管此时风很冷,苏箬很想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
她们绕过教堂,叶莲娜家里的那座古宅,就在教堂后不远的地方。两个人走过去,望着这座比教堂还要破的古堡。一层的窗子都是黑的,在二层的一扇长形窗中透出极微弱的光。
“这个时间……不太对啊。”苏箬听见姬遥莘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苏箬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大概是晚上六七点,贵族城堡里往往会有晚宴或者舞会,尤其是这个地方有那个吉普赛女人的怨念数百年一直萦绕不散,一定会每夜每夜重复着她与当年那个贵族少女相遇的舞会,大厅里不至于一片寂静。
姬遥莘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幽冥令,握在手里,率先从正门走了进去。尽管大门是锁着的,但是因为木头门在风吹雨淋中早就朽坏,姬遥莘只用手使劲把门锁晃了晃,就轻易地卸掉了锁头。
正厅里黑得像一个巨大的墓穴,风从没有窗户的窗框中吹进来,带着呜呜的哨音。苏箬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举得高高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像是恐怖游戏里面冒险的主人公,忍不住又靠近了姬遥莘一点。但是正厅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破碎风化的地板、黑色得像是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的吊灯,还有放在窗前的大键琴。
“看起来叶莲娜并不欢迎我,上楼去看看吧。”姬遥莘说道。
姬遥莘正要往前走,想了一会儿,却又转过身向门外走去:“不过,既然她不欢迎我,我现在上楼也是自讨没趣,我们还是回去吧。”
“喂喂,我说你怎么又变主意了……而且都大老远跑过来了……”苏箬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嘴里不住地嘟嘟囔囔,她俩刚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