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羽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向厨房走去。
文惠羽回房间的时候,又重新的换上了微笑的表情,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方桌上,“都是些你爱吃的菜,还有点心,我来喂你吃吧。”无论心情再怎么沉重,担忧在江待一面前文惠羽也不会表现出分毫。
文惠羽扶江待一倚靠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完了饭,又细心的为他擦了擦的嘴角。江待一沉默了许久后,徐徐说道:“能见到你真好”。
文惠羽坐在床边,微笑道:“你能回来真好”。
心照不宣的两人都看了看对方,江待一说道:“郭天放肯放我回来一定另有阴谋,你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你吃饱了没有?”文惠羽顾左右而言他。
“你怎么和靓儿一样,一提到郭天放就开始敷衍我。”
文惠羽起身熄灭了几盏灯,只留下床头,离江待一最近的那个。天色早已经黑了,灭了几盏灯后,屋内顿时黑了下来,只剩下一盏还亮着灯的周边能看得清。
江待一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文惠羽走到那盏亮着的灯旁边,什么也没说,一件一件的脱下自己的衣裳。虽然屋内只亮一盏灯,有些昏暗,但留灯下文惠羽的倩影却反而更突出更明显。
“我要你记住我的样子,你可不要看漏了眼。”文惠羽难得俏皮的眨了眨眼。
文惠羽□裸的出现在眼前时,江待一很认真的看着她,竟没有一丝邪念,只是听她的话,要把目光所触及的每一处牢牢印在脑子里。
江待一痴痴的看了良久,“我记下了,我其实早就记下了。你上床来盖好被子吧,省的着凉。”
文惠羽也的确感到有些凉意,就听话的上床盖了被子。江待一低头看着躺在里面的文惠羽,说道:“你今天很奇怪”。
文惠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应道:“有吗?你不要想太多哩,我单单是想让你多记住我一些,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不希望你会把我忘记。你这样靠久了会不会不舒服,我扶你躺下吧。”
江待一让她扶自己躺下,“你这话就更奇怪了,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忘记你?你我二人寝同床,死同穴,莫要胡思乱想,再问出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
文惠羽贴着他的臂膀,头埋在江待一的脖颈间,贪恋的吻着只属于他的味道,“或许是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弄的我精神恍惚,总是怕曾经少女梦中的天长地久,最后也只能成为梦了,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就连我也不喜欢。”
江待一的下巴抵在文惠羽泛着光泽的青丝上,语带忧伤和愧疚的说:“都是因为我,是我兵败如山倒,又被人当俘虏抓去,才让会让你担惊受怕,患得患失。”
“你别再自责了,兵败的原因岂能在你一人之身,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这个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你知道吗,其实这一次,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不少了,让我觉得很欣慰。”
江待一“哦?”了一声,“长大?难道我都二十几岁才长大吗?”
文惠羽环抱着江待一又瘦了一些的腰,“我以为以你的性子,遭此磨难,蒙此大辱会深陷其中,会自责、愤懑,急躁、屈辱,可现在你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却还能与我这样平静的说话,证明你已非昨日。”
江待一自嘲笑道:“别人都说我是少年老成,你却总说我像孩子,到底哪个说法是对的?”
“依我看,你年少时得名师指点,聪敏好学,又是侯府将门之后,在外人的面前总是要有些架子,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可越是这样骨子里越是不够成熟。”文惠羽头头是道的说。
“那现在呢?”
文惠羽比出小指,玩笑说:“好像成熟了那么一点点”。
江待一哈哈一笑,正轻松间却突然感觉五内一阵剧烈的疼痛,每一条经脉也如被几万只虫蚁噬咬,又痛又痒,实在难忍。
文惠羽听到江待一的笑声戛然而止,狐疑的抬头看去,却见他面色苍白,额头渗出了冷汗,双眉像连绵不断的山峦曲折不平,嘴唇抿成一线,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你怎么了?”文惠羽眼色一沉,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是不是体内的毒性发作了?”
这还是第一次发作,江待一习惯性的运功抵御,却忘了丹田处早已经空荡的再没有任何真气了。无真气可抵御的江待一就只能生生的挨着,咬了咬下唇说:“不要紧,这点痛我还受得了。”
文惠羽听他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心下更是焦急,“要不要我去找靓儿?”
江待一艰难开口说道:“不要麻烦了,靓儿也够累的了,就不要再去叨扰她了,只是一阵刺痛罢了,我此刻也没有刚才那么痛了,相信片刻之后就会恢复。”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江待一长出了口气,疼痛感终于渐渐消失了。文惠羽见他眉头松开了,连忙关切的问道:“好些了吗?”
江待一尽力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已经不疼了,你不要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