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种药材,他采到什么药就放什么,汤汁有种很奇怪的味道,刺鼻的让人作呕,丑丫好几次都想吐,可是每每想起也许这样敷几次自己就好了,她就会很开心的去敷脸。
徐大夫教给丑丫的东西越来越深,丑丫的脑子经常记不住就需要常常熬夜,徐大夫脾气也不好,丑丫背的不好,记错了药理,他就会直接拿着戒尺打她,一点情面也不给,丑丫常常会因为背书吃不饱饭饿肚子,不过每当她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一碗面条或者是米饭就会出现在她房间门口,丑丫知道,这是徐大夫放的,他刀子嘴豆腐心。
纵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五儿的事情,还是一件不少的传到了丑丫耳朵里,她并不是有意打听,只是每每听到五小姐的时候,她的耳朵就会变得特别灵敏,徐大夫不无嘲讽的说,“若是你对药材也有这种敏感度,你大约就是女中孙思邈了”。
不知五儿在谋划什么,隐隐有种感觉,五儿算计的事情很难,而且有危险,她不让自己去找她,她也不来找自己,五儿让秋华带给自己的点心里面经常塞一些很小的纸条,上面是五儿的亲笔信,“很好,勿念”,仅是一句话就让丑丫心里暖洋洋的。
纸条只能起到暂时的安抚作用,根本没有办法让丑丫完全放心,丑丫只能努力竖起耳朵,听药房里的小厮唧唧喳喳的议论,有的时候,徐大夫也会“失言”告诉丑丫一些事情,比如,表小姐现在和五小姐关系很好,比如,表小姐和二少奶奶发生了口角,又比如,林夫人想让表小姐嫁给县丞做贵妾。
这些零零碎碎的传言,分不清真假,一百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一百种不同的事件,对于外面的纷纷扰扰丑丫一点不想管,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很想五儿,晚上给五儿绣嫁衣时,她会有种错觉,五儿就在看着自己,但是待到她仔细看得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天越发的冷了,花了将近半年的功夫,丑丫终于将五儿的嫁衣绣好,火红的嫁衣,刺目的喜悦,丑丫想着五儿穿上这样的嫁衣嫁给另一个人,从此开启一段新的人生,莫名的就想哭。
就在她拿着帕子擦眼泪的时候,门却开了,一阵冷风吹来,外面呼呼的风,丑丫以为是风将门吹开了,抬头一看却愣住了,是五儿身边的大丫鬟冬梅。
冬梅不喜欢自己,丑丫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所以乍一看到这个人,还是有些惊讶,略微整理了下心情,丑丫才抬起头问道,“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用在冬梅身上再适合不过,几次她主动来找自己,都是因为……
思及至此,丑丫心里一颤,莫非是五儿?
冬梅看着丑丫,眼中露出复杂的光芒,她确实有话要说,但却不是对方想得那种话,那些话她斟酌了好久,可是真的站在当事人面前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边的话要说又咽下去,冬梅怔怔地看着丑丫,许久不见,她似乎比最初见的时候好看了一些,那块青痣依然骇人,却没有最初见到时那般恐怖,在脸上也没有那般突兀,好像比记忆中小了那么一点,冬梅笑了笑,将这些古怪的感觉归结于错觉。
她从来不喜欢这个女子,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家主子的绊脚石,纵然当年她对主子有大恩,但是凭这些年主子对她的优待,那些恩情早就应该偿还完了,主子是她见过最聪慧最美丽的女子,她理应过上更好的生活,昔日主子赏识她,将她从一个末等小丫鬟提拔到身边做大丫鬟,她就决定,自己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主子最是无情,虽然她对你笑,但是并不一定是真笑,冬梅知道,能让主子露出真正笑容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丑陋不堪的老女人,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主子才会像一个真正的人。
可是生在这样的大宅院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主子偏偏对这样的人产生了畸形的感情,她被恶心到了,被眼前这个女人恶心到了,明明这般的丑陋却妄想得到主子那般的人,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嫉妒这个女人在主子心中的特别,嫉妒这个女人什么都不做,什么用都没有,仅仅是提到她的名字,主子眼中就有会温暖的笑意。
凭什么,凭什么,她只是因为比自己早那么几年见到主子,若是自己来林府早一些,现在主子身边的人就是自己了,她发誓,自己会比这个女人做得更好……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想了好久,冬梅才干巴巴地说道,“有一次你们争吵,我听到了。”
丑丫手一颤,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世上没有什么“天衣无缝”,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五儿的关系能瞒住所有的人,冬梅是五儿身边的大丫鬟,被她察觉到并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想着,微微笑了,然后反问:“是吗?”
冬梅皱眉,眯着眼睛,龇牙说道:“怎么,你不惊讶?”
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丑丫平静的解释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是她的人,若是你真的想说什么,早就说了。”
这就是丑丫不慌张的真正原因,若是对方有意告诉别人,根本不用跑到自己面前巴巴说上这么一句话。
“你就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