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她红妆的样子,她抹了红唇,别了簪子,穿着大红灼灼的衣裳,坐在水汀前装模作样的学弹琴。五指纤细如凝脂初雪,柔荑在琴弦上拨动,撩拨出清远的缭缭之音。
白芷觉得龙皎月肯听话的模样,越发让她着迷了。她从心底感到这样有些不妥,可到底是哪里不妥,她自己也不知道。
龙皎月在回到府上的第二天,便感到了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偌大的天府城都在摇晃,连同远在天边的长流都未能幸免,悯生宫上修建的房舍都塌了两间。
整个天府城,尤其是靠近钟武山一带的民众死伤惨重。龙皎月呆在西北齐云府,待到那震动四面八方涌来时,白芷已经破门而入,将她带出房舍内,站在院子里,护在身后。
龙皎月低眉温顺婉转,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红了眼眶,朝白芷说谢谢。白芷看着她,心里又软又喜,只一叠声的问她有没有事。
之后听说有身负重伤的孩童逃出了那钟武山下,来齐云府报信,说有妖孽在钟武山为非作歹,这才引起地动。那孩童刚到齐云府,说完这事便气绝身亡。齐云府家主悲恸之余,命人厚葬了这位坚强的报信孩童,以表钦佩。
此事不仅惊动了西北齐云府,连远在千里外的龙庭都听闻了此事,派人来齐云府商谈事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龙庭派了人来,但白芷还是尽可能不卑不亢的接待了龙庭派来的使者。
与此同时,据各世家所镇守魔域的分家据点回报,五大魔域的封印全部被破坏,妖物流窜人间作乱,一时狼烟四起,人皇族,长流,龙庭,王权,但凡是修真界有所作为的世家,全部倾巢而出,以期赶在造成不可挽救之祸乱之前,将魔域重新封印。
龙皎月窝在那房舍里,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只在指尖割了一丝小口,淌下一滴血,落入那茶水碗中。
最初的时候,这也不过只是一个小想法。她曾经吃过白芷给她的忘忧草,可是在白露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想起了一切,忘忧草就已经失效了。
她的血液里已经含有忘忧草的成分,身体就带着忘忧草的效果。这种药效,少剂量只会导致短暂的记忆。
每到晚上,白芷都有饮茶的习惯。等到她睡觉之前,若是饮下这杯茶,那龙皎月只要动作不大,对白芷所做的事,她便不怎么记得起来。
她现在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白露给她的身体,她不能浪费了。
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她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放在她的头上,让她遭受了那样的痛苦,让白露到最后成为那天那个样子。
她想去,想去见白露,可她怎么见她呢?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在没有洗刷冤屈获得清白之前,她就这么一个戴罪之身去见她?
龙皎月眼看着白芷睡下,她躺在白芷的内侧,只静静的躺在被窝里,看她呼吸均匀了。
这段时日里,白芷对她很客气,很温柔,可就是这种客气,才最让龙皎月愤怒。
明明当初那样恨她,那样背叛她,那样中伤她,却又可以逼她失忆,在她失忆之后还露出那样友好的一面!
她龙皎月已经快要分不清白芷当初到底有没有那样温柔如水的一面了。是不是说,白芷一直是这样,深恶痛绝的恨着她,那些往日的友好和温柔都是她龙皎月假想出来的?
没有做过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龙皎月跟西北齐云府的事情能有什么关系,她当初没有打伤过白芷,更没有杀过那个弟子,那白芷为什么要指认她?她和她什么时候结下了这样不死不休的仇?
夜凉如水,微风吹走了白日的炎热。
这几天事务繁忙,白芷天天在外奔波,到了晚上身心疲倦,喝茶的时候也没怎么在意那里面淡不可闻的血腥气息。她只匆匆喝了茶,漱洗勒一番,便换衣上床睡了。
钟武山突然出现了一座华美的宫殿,浮在云端犹如仙岛,那些不知情的民众们指点热闹,去了那里就再也没回来。之前的地动山摇造成的房舍倒塌与赈济灾民还摆在案头上,长流派来的商谈,龙庭如今过来的商谈,这一切全都挤在一块,让白芷整日里忙得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连歇口气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那华宫里的主人,就是那日报信孩童口中说的魔女。之前西北齐云府好几次派了弟子去查看,可他们每一次都是仓皇狼狈的逃回来,每个人皆是一踏入府门便气绝身亡。那魔女出手狠毒刁钻,全部都算好了时间,皆是让他们死在西北齐云府里,给她这个家主看。
那个魔女并非天魔一脉的上古神邸魔族,来路不明,却神通广大,让白芷头疼不已。如今她们西北齐云府所看管的钟武山出了如此大的祸患,若是解决不了,日后在长流尊议的时候,免不了又要被其他觊觎齐云府手下权利的人给加以抨击。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西北齐云府的领土,那都是个未知数。
白芷觉得这段时间实在头疼的紧。若不是龙皎月在她身侧陪着她,还能听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