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卿荭脸色一红,吞吞吐吐道:“一定要比顾月敏强!”当初头脑发热的去刺杀“苏琦驸马”,其实更大的因素还在于此,自从她懂事以来,玉皖阗就对夙沙悦容恨意难消。她倒是很洒脱很面对现实,知道不是夙沙悦容这“狐狸精”抢走了顾嫦依,而是自己从始至终就是局外人,但就是这清醒的认识让她越加不忿——凭什么都死了四年多还霸占着顾嫦依?!我比不过你,我女儿总要强过你女儿才行!
但事实的结果是,顾月敏这位天之骄女不管在哪方面都比这位杀手楼的少楼主光彩夺目得多——性情、心机、武艺,甚至面貌。
于是玉皖阗就发飙了——没比过顾月敏就别说是我女儿!江湖人都知道玉卿荭是玉皖阗的九弟子,却大多不知道玉卿荭是她的亲女儿。江湖还有这位杀手楼的大魔头杀父弃女的传闻。
玉皖阗竟然就这样教训起自己的女儿来了:“别的也就算了,就单说武功,你比顾月敏年长半岁,却还没有她的武功高,一样都是从小打通了任督二脉,为什么你就比不过她?”扬手一指元殇,“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把这个驸马爷给我抢过来做千玉楼的女婿!到时候,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玉卿荭听见“把这个驸马爷给我抢过来做千玉楼的女婿”的时候,脸色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等待玉皖阗后一句话出口,却充满希翼的问道:“娘,你说的是真的?”
玉皖阗明显被她这兔子看见萝卜似的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愣了一瞬间,继而嗯了一声,道:“我这半辈子被夙沙悦容压了过去,你一定要给我争回这一口气!”
元殇在一边皱眉,冷声道:“玉楼主,你有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玉皖阗想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当事人”是什么意思,然后笑得一脸妖孽,“你不愿意?!”长鞭在身边飞舞的时候发出撕裂空气的细微声响,修长的大腿在红色的高叉长裙下若隐若现,元殇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前世的一个词汇——□女王。
这时候,顾嫦依鬼魅般的出现在楼主大人身后,道:“皖儿,感情的事并不是靠武力能解决的。”
这句话刚说完,楼主大人的眼泪就留下来了:“你是想说我武力胁迫你是不是?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不堪吗?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当年为什么还要来?在你眼中,不管我为你做多少事,也比不过夙沙悦容那贱……”
“皖儿!”顾嫦依正了脸色,原本无赖小书生气息立刻变得威严迫人,“皖儿,我和悦容一路走来,你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人。在我心目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比亲姐妹还亲,我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诋毁她的话,你明白吗?”
“姐妹?”玉皖阗的笑声中带着尖锐的自嘲,“从当年第一次见到你,你救了我的那刻起,我从未把你当做姐妹!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难道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难?还是你嫌弃我曾经嫁过人?”
顾嫦依叹了一声,拂过她的眼角,泪珠落在指尖上,温温的,有难以察觉的黏度。有人十几年守候你一个,对你百依百顺,只盼你回眸一眼,顾嫦依也是人,而且还是个情深意重的女子,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
“皖儿,不是我不想放下,我曾经反复的告诉自己:忘了她忘了她,忘了那个狠心抛弃独赴黄泉的女人!我甚至把她的画像、她留给我的东西统统扔掉!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却在满地寻找被我丢掉的旧物,哪怕是一颗纽扣,我感觉没有了这些东西,她就真的不在我身边了!我每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她的一颦一笑,我穿着她给我的衣服,就能感到她拥抱我的温暖。或许我继续去寻觅她留下的东西,就能让我在梦里与她相会。没有了这一切,没有了我的悦容,我还能活下去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眼前的人逐渐被绝望悲凉的气息蔓延,分明伤心到了极点却一脸平静连哭也哭不出来的表情,玉皖阗抱着她泪如泉涌,“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她,我不该逼你!你别这样好不好?”夙沙悦容,你为何如此狠心离她而去?为何走了却依旧束缚着她?你留给她的生日礼物到底是拯救了她还是拉着她一起下了地狱?
顾嫦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习惯?悲伤是能习惯的吗?嫦依,我不要你爱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希望你意气飞扬,希望你依旧和她活着的时候一样,指点江山,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里的模样!那才是你,才是夙沙悦容希望看到的你啊!”
顾嫦依随意淡淡笑了笑,没说话,但不到一个呼吸,忽然脸色一变,捏住玉皖阗手腕,急道:“悦容把我的生日礼物放在你那儿了?”
玉皖阗甩开她的手,道:“现在知道求老娘了?”却不回答顾嫦依的话,而是拿出胭脂补妆。眼睛红肿的玉皖阗看着一脸猴急已经恢复神采的顾嫦依,终是不忍心,道:“当年夙沙悦容确实放了点东西在我这里,还和我打了一个赌。不过看来,是我输了。东西在‘千玉楼’,回去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