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而走,生着病的李时沐反倒不着急回家,说着再待会儿,独自留在了最后。
她与苏怡的关系虽不似与薛子怡那样是挚友,但是彼此都明白,对方是能够信任的朋友。苏怡比她年长,凡事也似前辈般能指点迷津。失恋那段时间,李时沐也与她说过不少关于范拾忆的事情,之后更了解到苏怡和蒋成是亲姐弟的关系,几个人更像命运的捆绑,莫名其妙的就给各自加上了混杂的关系。
李时沐留下来当然不是纯粹的闲聊,而是希望苏怡能将蒋成在英国的犯罪资料转交给她。
她曾听苏怡提过,她在丈夫苏世坤去世后,就在疯狂的搜集罪证,但至今,她掌握的任何一份资料都没有交出去过。蒋成在英国制造的商业罪案已经过去近半年,香港警方也没有第一手的最详尽证据,李时沐想着,能帮范拾忆一丁点也好。
李时沐三言两语说明了意图,她的心情是忐忑的,但苏怡听完,没多加考虑,就回道:“行啊。”
苏怡说着,便起身进了房间,李时沐自然不会跟上去,只坐在原位等待,她诧异于苏怡的果断,是对她太信任,还是对蒋成太憎恨,才能毫不迟疑把所有证据轻而易举的交给他人。
不对。李时沐心思一转,若当真一点亲情顾及都没有,也不至于离丈夫逝世半年过去,这些资料还压在箱底了。
没多时苏怡就将资料放在了她的手边:“和蒋成有瓜葛的人很多,范毅的资料,也在里面。”
李时沐匆匆扫了眼资料,没有看到任何重点。
“你觉得范拾忆会全部交给CIB吗?”
“我......我也不知道。”李时沐不能替范拾忆作出任何保证,何况,她也不确信范拾忆能秉公到什么程度。
“那我告诉你,她父亲的罪证,她肯定不会交。”苏怡肯定道。
李时沐沉默不语,她捏着眉心,半晌后终于开口,语带恳求:“能不能让她自己选?”
“可以呀。”苏怡依旧是轻轻松松的一句应答。
李时沐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在意其他人会是什么下场。”
李时沐明白,苏怡并非嫉恶如仇,她恨的仅蒋成一个而已。但她不能理解的是,复仇是不是真的能让自己放下心结。
“不说话想什么呢?”
李时沐坦白说:“我想问你个问题,但又怕你介意。”
“说来听听。”
苏怡重新坐回沙发,李时沐侧坐面对着她,小心措辞道:“蒋成是你亲弟弟,你把这些资料交给我,就相当于亲手把他……”
李时沐想不到什么词能代替掉监狱的意思,嗫嚅着在想措辞,倒是苏怡接过话:“送他坐牢。”
直白了当的四个字,半点余地都没留给自己。
李时沐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继续说道:“看着他不好过,你自己真的好受吗?”
“那范拾忆好受吗?”苏怡反问。
尽管李时沐没有完整清晰的向她说过范拾忆正在执行的计划,但她至少清楚一点,范拾忆和她一样,不论多谨慎,也注定是众叛亲离的下场。但相对于她,范拾忆至少有个高尚的名头。
“我,我不敢问她。”
苏怡头一次对李时沐嘲讽笑道:“你怕她难受,就不担心我难受?”
李时沐望着她,不知作何解释,于她而言,会让范拾忆难受的问题,她宁愿永远不要问。却忘了,这个问题对苏怡来说,也远不只介意的程度。
“如果让你不舒服了,那我真的很抱歉。”李时沐尴尬的垂着头。
“没生你气,说起来你是头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苏怡恢复了一贯柔和的模样,继续说道:“阿坤离世那段时间,假如不是怀了BB,我大概会是另外一副模样了。除了肚子里的宝宝,毁了蒋成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不过等手上的资料整理好之后,我以为我会开心,后来发现我交不出手,尽管我和家人感情一般,但终归是家人。”
李时沐明了,如果真的过得去心里这道坎,这些资料也不会藏在家里这么久,假如她不来拿走,也许这些资料永远都放在角落里,直到这份恨意淡薄消散。
“我不想蒋成逍遥法外,那样对阿坤不公,不过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做这些并不是所谓的为阿坤做些什么,而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做了这些我才能骗自己说,‘你尽力了,你没有那么无能。’希望未来不因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过而自责愧疚,仅此而已。就像我永远都不会告诉BB,为什么你没有爸爸,是因为舅舅害过爸爸,而妈妈又毁了舅舅。”苏怡眼底隐隐有泪光浮现,她深吸几口气,习惯性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平复情绪,再说话时,语气已经平缓:“这其实只是我长久来的心结。蒋成可以是你抓,可以是范拾忆抓,谁都可以,但我不想再趟浑水了。宝宝还有四周就要出生了,资料你拿走,我和这件事再没有半点关系。”
李时沐望着她的眼,笃定的点头:“你放心。”
“阿时,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