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被雨水打湿,白色的衣衫不知是被雨水还是鲜血浸湿,但是苍白的双唇显示了她此刻的脆弱,顾倾城也不知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抱着林景天呼喊:“景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看着雨中狼狈的顾倾城,林景天低低的笑了,抓住顾倾城的手说:“倾城,我解放了,我自由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痛苦了。”
随着林景天一张口,便不断有鲜血从嘴角涌出,顾倾城用手抬着林惊天的下颚,哀求道:“景天,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看着从不远处跑来的福生,顾倾城带着哭腔喊道:“福生,快去请大夫,快去。”
☆、砍树
躺在床上的林景天已经失去意识,每一次咳嗽,便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顾倾城也已顾不得其他,将林景天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绢不断将林景天嘴角的血擦去,生怕她被倒灌而回的血呛到。
“彭大夫来了,彭大夫来了。”彭顺被福生拉着一路小跑而来,此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坐到林景天的身旁,只看了一眼便道:“我要替侯爷诊治,你们都出去吧。”说完便起身去拿药箱,头也不回道:“秀禾,你留下来帮忙。”
看到顾倾城没有动作,福生擦去了眼泪走近劝道:“少夫人,我们先出去吧,有彭大夫在,少爷不会有事的。”
顾倾城还是没有动,福生刚想再劝,顾倾城就将林景天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众人离开之后,彭顺才道:“秀禾,快把侯爷的衣服脱掉。”
顾倾城站在窗前,看着暴雨慢慢变成淅沥的小雨,一直沉默着,春香实在不忍,上前道:“小姐,您还是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小心别生病。”
“春香。”顾倾城一开口,春香便发觉顾倾城语气中的无限恐惧。
“小姐,您没事吧,别吓春香啊。”春香发觉不对,赶紧上前扶着顾倾城焦急的说。
顾倾城滚烫的泪水打在春香的手背上,一滴一滴都灼人心肺,“我好怕,景天她会不会也像子晋一样,就这样,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
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顾倾城提到这个名字,春香回抱住顾倾城安慰道:“小姐,不会的,侯爷会没事的,颜公子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初始的慌乱已经被此刻的恐惧完全淹没,顾倾城一闭眼,眼前就是两人鲜血淋淋的样子,刚才林景天的样子像极了那年的颜子晋,一样的鲜血淋漓,一样的苍白脆弱,一样的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顾倾城已经不清楚从何时开始,林景天的样子总是与颜子晋重合,似乎自己也已经分不清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在顾倾城心底,林景天似乎已经成为颜子晋的替代,一样都能给自己信赖和依靠,明知这样对林景天有多不公平,可是顾倾城始终无法迫使自己将他们分隔开,尽管内心不愿承认,但林景天的存在确实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替林景天包扎好伤口,彭顺才深深松了口气,多亏烛台上的尖钉并不长,要不然按林景天下手的力度,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
看着昏迷的林景天,彭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始终自认无愧于定国侯府,可终究却是害了林景天,害了这个自己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总以为这孩子性格温吞,可今夜才发觉了她的决绝与断然,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可以想见她的愤怒和痛苦,只希望她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彭顺打开房门,便看到顾倾城满脸担忧的站在门外,彭顺虚弱的笑了笑说:“少夫人放心吧,侯爷并无性命之忧。”
“辛苦彭大夫了。”顾倾城转身对福声吩咐道:“福生送彭大夫回去休息吧。”说完便走进屋子。
坐在床边,看着林景天面无血色的安静地躺着,顾倾城想要伸手抚摸林景天的脸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下了手,只是静静看着床上的人。
胸前刚刚绑上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迹,顾倾城皱起了眉头。听下人议论,林景天是从佛堂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纠葛造成了这对母子现在的处境,也不知是怎样的悲愤竟使得林景天狠得下心对自己下手,林景天从来不说,顾倾城也从未问过,可是却很明白林景天心中的伤绝不会比自己少。
林夫人跪在佛堂,一手持佛珠,低声默念着经文,只是诵读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突然“啪嗒”一声,手中的佛珠被扯断,一粒粒的珠子四散滚落,林夫人似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一下子瘫软在蒲团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滚落的佛珠。
曾经,那个孩子也在自己的怀中撒娇,仰着一张笑脸淘气,那软糯的身子也常被自己抱在怀中,昔日的欢愉早已不在,曾经的疼爱也都踪迹难寻,一个终日活在悔恨与担忧之中,一个被仇恨和愤怒吞没,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那孩子也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可是一想到天儿,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她可怜的天儿早早离世,谁又想过她这个做母亲的心,她恨、她怨,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间接害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