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贼!大骗子!我不需要你来开导宽慰!”
窦庭策一双大手紧紧的钳制着福康泰清瘦的肩膀,急急的说道:“你还没有明白么,你和我就是那表盘上的秒针和表盘后的齿轮,你永远都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我却永远只能在你的背后心痛的暗涌……这段情,到此为止。”
福康泰心如死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不会再回来了?”
窦庭策再次潸然泪下,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福康泰咬了咬牙:“好!你赶快滚,滚回你的意大利,滚回你的罗马,去你的什么酒庄、露西!我来执掌你的钟表馆,大清国缺了你还是一样转!”
窦庭策转身走到门外:“我希望,缺了我,你也会好好的生活。”
福康泰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不需要你关心!”
窦庭策回头看了眼这扇紧紧关上的门,心里痛如刀绞,双手紧紧的握着,任凭指甲一个个都嵌到了掌心里……或许,这样对谁都好,这是自己今生最艰难、最理智的一次决定,走到自己门前,窦庭策关上房门蹲在门后默默呜咽着,现在已经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的绝情、那么的理智,就算骗骗他,给他一点自己有可能回来的幻想不好么?
第二天,没撑到天亮,窦庭策便提着大大的行李箱独自出了门,福康泰就躲在门后从门缝里静静的看着窦庭策出门、关门、离开,甚至还注意到窦庭策在离开之前还刻意的看了眼自己这扇紧闭的门……
两个月后,窦庭策终于还是没有回来,福康泰把全部身心都扑到了钟表的制作上,不停的为皇帝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或精巧、或宏大、或华丽、或新奇的钟表,两年后,福康泰成为大清宫廷的首席钟表师,但却并未与那名订过亲的女子成亲,只独身一人整天醉心于各种新奇的钟表研制之中,而关于窦庭策,已经几年没有了消息,或许他也早已成了一个优秀的酒庄主人了吧……只是偶尔,福康泰还会梦到一个有着一双宝石般迷人的蓝眼睛男子微笑着对自己说:你长得很漂亮。
镜子中的影像渐渐模糊,我哑口无言的看了月老一眼,相对无言,这一世成了两个男人的爱情,两人爱得如此隐忍、如此克制、如此心痛,除了感动,我还能说些什么?
☆、印痕
民国某年,南京,午后,一间幽静宅院的书房里,身穿黑色笔挺学生制服、戴着学生帽的青年学生邵文韬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的写字,少年修长清瘦的手指紧握着一支崭新的钢笔,力透纸背的在洁白的信笺上写下力一行隽秀的字迹。
邵文韬伸手拿起这张还散发着淡淡墨香的纸张,得意的指给身旁擦棹子的丫鬟洗心:“我这字写得不错吧?”
洗心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这眼这行清秀又不失力道的字迹,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少爷的字自是漂亮的。”
邵文韬:“认得怎么念吗?”
洗心:“为中华之……后边这两个字是什么?”
邵文韬摇了摇头:“哎,之前不是教过你嘛,这两个字念崛起,是兴起、奋起、振兴、向上发展的意思,怎么又忘了?”
洗心:“我又忘了嘛,我从小又没读过书,现在都十六岁了,你只教过一次,我记不住也情有可愿啊。”
邵文韬笑笑的捏着手里的钢笔,轻轻的在洗心的脑门上一敲:“少爷我可是五岁就会写这两个字了,你就是笨,别找借口。”
洗心只觉得脑门上一凉,忙不迭的伸手一抹,看到手指肚上沾了一抹凝重的深蓝,嗔道:“少爷!你把墨水甩到我额头上了!”
邵文韬‘啊’了一声,果真看到洗心光洁的额头上了梁了一滴深蓝,便随手把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往洗心的额头上一擦:“好了,擦掉了。”
洗心:“你刚刚写好的字……”
邵文韬把纸团成一团扔到纸篓里:“那有什么,一会儿再写几页好了。”
洗心:“少爷,我能看看你这支钢笔吗?”
邵文韬小心翼翼的把笔帽盖上,这才伸手把笔递到了洗心的手里:“小心点,别弄坏了。”
洗心接过这支乌黑油亮的纤细钢笔轻轻的抚摸、观看着,笔帽顶部、旋口处、笔筒尾部各有一圈金色环形装饰,笔尖和笔帽上的卡子也是金色的,端得是秀气漂亮又不失凝重,突然见到笔筒的后身还刻了三个浅浅的字迹,洗心仔细的看了看,把那三个纤细的字迹念出了口:“苏慧莹赠……哈,这不是来找过你的那个女同学的名字吗?我说这么珍惜呢,原来是小情人送的!”
邵文韬脸上一阵羞赧,一把夺过这支钢笔:“什么小情人,别、别瞎说,我们只是同学。”
洗心:“少年今年十八了吧,也是大人了,现在提倡自由恋爱,老爷又没逼你早早结婚,喜欢她就去追求,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邵文韬:“这叫深沉,懂么?你家少爷我才不像那些爆发户家的纨绔子弟那样,看上人家就死缠烂打的,没一点情调。”
洗心:“那人家都送你钢笔了,你也得回送一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