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荣升东大的建筑系,那么将来的某一天里,他们也许能成为同事。因为这句话,顾夏开始一点点的脱离曾经没有重心的生活,她学会拼命地往前跑,一直在跑,直到终究有一天她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健治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成为他的工作伙伴。
或许,这一生,顾夏从未像当初的她那样为一个人,为一句“玩笑”如此拼命过。
因为她知道两个人都没有把这句随口而说的话语当作玩笑。
她会乖顺地跟在健治的身后,让他带着她去预备校补习,即使严厉的老师三番五次的责骂与训斥让她哭过好几次,她也没有逃过哪怕是一节课,周末她会带着画板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处住宅公寓里,那是健治在那置办的房产,只为了请家庭教师提高顾夏水平尚浅的美术功底。大学四年,健治在专业上俨然成为了她的老师,给予她指导,提点,鼓励,还有机会。因为健治的原因,她得到太多来之不易的设计展入场券还有入场资格,很多时候健治无法陪伴左右,她就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走遍繁华的城市,在各个展厅的展台前观摩学习。终于,有一天她能够骄傲地站在颁奖台上接过健治递过来的奖杯,两个人相视一笑,礼貌回礼,似乎谁也不认识谁,但顾夏知道他们的身与心更近了。大学毕业后,顾夏前往美国留学的那一年,在一个酒醉的夜里,他们终于跨过多年的界线,并宣布了今后两人的感情模式,他们爱情里没有阳光,也不会被人祝福,一切的端倪都必须隐藏起来。条框与限制多得让人心生畏惧,但又有何不可呢,只要他们还能够在一起。
顾夏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喜欢上这个男人,第一个她喜欢上的人,喜欢了很久很久。最初,他对于她来说只是陌生人,直到有一天他帮她找到人生的方向,后来他是她的老师,再后来他们变成了情人,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但又不符合世间的道德准则,这段恋情永远见不到光,所以十年里,在世人的面前,他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师生,可以是同事,可以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永远成为不了恋人。一旦,他们的感情被曝露在阳光下,他们之间就结束了,并不是在次以后,他们之间没了挽回的余地,而是因为有些感情经受不住世人的诽谤与指责,因为爱过,她不想破坏他原本平静安稳的生活,何况,他的人生里有太多的沉淀与积累,那些东西是他辛辛苦苦用岁月积攒而来的,他不会因她而放弃。
很多感情,可以走在明媚阳光下的也好,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也罢,无论如何的刻骨铭心,一旦离开了某个平衡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顾夏以为离开以后,那个男人会成为她一生挥之不去的伤痕,可后来,她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了,他的模样也变得愈来愈模糊,因为不知从何而起,另一个人,一个女人,早已在悄然无声中占据了那个男人曾经在她心里的位置。
时间可以让人放下旧人,遇见新人,在这个过程里,曾以为会孤独终老的她又是在何时陷进去的?
☆、第五章
顾夏承认第一次遇见西枣便在这个女孩莫名的熟悉感,尽管她只比西枣大了三岁,但在西枣的身上她看到太多她以前的影子,外表总是冷静谦卑,习惯了淹没在人群里,但在工作中顾夏不难发现她一直在拼命努力,只是这些努力的痕迹都被她适当的隐藏了,西枣似乎在人际交往不喜欢受到过多的关注,安静地工作,安静地打杂,实习生的日常大多是做着些无关痛痒的杂事,然后利用有限地时间去消化每天从前辈那里学来的东西。工作杂苦而累人,可顾夏没有见过她有多少情绪的上波动,后来她与西枣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依旧很少见过西枣显露心迹,几乎是没有的,就好像是这个特别的女孩天生缺少了某种精神上机能,顾夏以为她不会流露过多的感情,直到多年后她看到了西枣与苏夕重逢,还有她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顾夏才知道,西枣不是不会表达她心里的那些东西,而是她习惯了将那些细腻的情感全部藏匿于心,直到遇到了某些人,某些事,她就再也藏不住了。
很多时候,顾夏总能坐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外看到她被带她的前辈呼来唤去,在办公区一排排隔间走道上怀里捧着几沓厚重的文件夹匆匆忙忙经过的侧影,有时气喘吁吁地走路都少了重心,摇摇晃晃的模样让顾夏忍不住扑哧一笑,把正好走进办公室的秘书弄得一头雾水,她当然不知道顾夏到底在笑什么,没人知道。
西枣加班的习惯就是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顾夏以为自己可以称得是上公司里加班最勤的女职员,可西枣一来,这个称号就不再属于她了。夜晚九点多当她打着哈欠锁好办公室的门准备回家时,空旷无人的办公区一排排四方隔间里总有一个角落还亮着白炽的工作台灯,顾夏知道那里,那个叫做西枣的女孩还缩在转椅上为自己“加班”,顾夏会稍稍走近,留心她的工作状态,并上前不打扰,若是她看到西枣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顾夏会走上前去将她唤醒,告诉她是时候该回家了。
顾夏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记得头一次她发现西枣趴着电脑前睡着了,混乱的桌上那杯被她遗忘的速食面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