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拗不过西枣的固执,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西枣回去睡觉。
但现在房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是不是她就可以把礼物拆开了?
粗布的绳结被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只四方的素色铁盒子,轻轻摇了摇,盒子里簌簌的闷声,随而她又扳开盖子,盒子里拉菲草碎的中间,顾夏找到了一封天蓝色的信封,几张印有西藏风景的明信片,一小沓散乱的相片,还有一本厚实的牛皮记事本。
这些是什么?
顾夏好奇的拆开那封写着顾夏名字的天蓝色信封,抽出了一张信纸。
“盒子里的东西,都是在西藏旅行时认识的朋友送给我的,第一次在成都认识晏梓时她送给我的笔记本,乔姐从四川寄来的明信片,猴子去年十月邮出的照片……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另一个人,甚至那本写满过去的记事本我也以为,在将来的不久,自己会一页一页地把它全部烧毁。可去年十月中旬,当我收到猴子寄来的包裹,在一遍又遍看过那些他送给我的照片,还有他在相片后面留下的文字后,终于,我放弃了曾经的念头,我想,这些沾满风尘的东西,以后我会一直保留着,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那这些东西就不再属于我了。顾夏,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应该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将这些东西交付于你,直到后来我记起了一个特别的日子,四月你的生日。或许,很多时候,我不擅长叙述故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你。记得去年,你拉着伤心的我去奉贤海湾边散心的时候,我曾问过你为什么有些事情你从来都不会向我问起,而你却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说了,会告诉你的。原谅我拖延了这么久才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也原谅我的不善言辞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分享,那些我曾经的感情,那些并不美好的经历都写在那本牛皮的笔记本里,虽然我的过去不算有多美好,包含了太多纠结与苦楚,但希望你能看完,或许最后,当你合上记事本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份礼物的意义了。”
信里的内容被顾夏逐字逐句地轻声念诵,直到最后一个句号,她放下手里薄薄的信纸,拿起手边那本封皮被磨得有些泛白的的牛皮记事本,时间留过许多痕迹,星点的残破与陈旧里有一种沧桑的味道。
翻开第一页,扉页上写着一段话,关于的是西枣远游他乡的初衷,日期是去年的八月三十日。顾夏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故事,但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好奇了,只是安静地靠在床头,一页一页的翻阅,时而停顿,时而呆滞,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脸庞滑落的泪水早已沾湿了一页又一页的轻薄的纸张。
她认识了程然,茉优,还有其它人,她会为一段感情落泪,也会为错过的人感到遗憾,她会因西枣的偏执与痴狂而心惊,也会羡慕西枣与茉优曾经在一起的时光。为了缓解心中的疼痛感,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九月二十一日,这是西枣离开西藏的时间,她在日记上写着要动身寻找新的期待。
顾夏仍然没有意识到,期待,其实与她有关。她以为到这里日记就结束了,可再翻一页,她看到了一段写给茉优的话,几百字的后面,是附着一封致苏夕的信,时间是今年二月十九日,日期很新,顾夏不明白为什么这段话,这封信会以日记的形式写在记事本里,但后来,她终于明白了,这封信永远不会寄出去,它只是一个告别的仪式,一个象征而已。
二零二一年 二月十九日 初八 小雪
去年九月从西藏离开的那天起,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翻开这本记事本,可半年后的今天我还是决定打开它,然后写下一些东西,或许是因为这天茉优要回国了,也或许是因为离别的思绪让我在回程的路上想了太多,让我有一种冲动想记录写什么。
早上九点的时候,我请了假半天送茉优一家去戴高乐机场,离12点的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在航站楼的候机厅里,西山带着儿子到附近的报刊商店闲逛去了,我和茉优坐在Ladurée的一角吃着甜品,其实两个人都没有在意Mont-bnc的栗子奶油上的糖粉扑撒得多过弱化了糕点绵密的口感,心血来潮点的甜点吃了几口就被晾在圆桌的一旁,或许是因为离别伤感,少了品尝的胃口,我们只是端着咖啡偶尔抿一小口,望着玻璃窗外涌动的旅客人潮来来往往,耐心地等待着一个时刻的来临,然后平和地和对方说一声,下次再见。
茉优靠在高脚椅上轻笑着说,她记得去年夏天在香港的时候,是我为她送行,而这一次送她的人依旧是我。就好像,她永远是那个要离开的人。可开着玩笑的她好像记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我。
“那个人你找到了,对吗?”
我点点头,茉优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握起我的手,我看到了她的眼角有被泪水浸湿润的痕迹,可她笑得很开心,有些欣慰,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我想,或许许多年过后再回忆起来,我也无法形容她那时的笑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找到了那个人,现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