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闲云野鹤。”
李世民目光一凛:“敬德!”
“敬德在!”
李世民蓦然拔出随身佩剑交予尉迟敬德,冷然道:“你带上此剑去寻他二人,告知如今之事,若仍不肯归来,你就带他二人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众人都已退出,子衣也默默跟随在后准备步出承乾殿。
“子衣!”
“殿下。”子衣转过身来,与李世民淡然相对。
李世民望了望子衣,踱了几步, 霍地回过头来,厉声道:“潇子衣,你好大的胆子,皇亲也敢抢!”
“有数百人可以为子衣作证,銮驾里坐的根本不是安阳公主,而是草民的妻子,草民夺回自己的妻子,何罪之有?纵是金殿对质又如何!”
李世民一怔,盯了子衣半晌,深深地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人,子衣也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子衣,是本王低估了你的胆气……”
低估?那他高估的又是什么呢?子衣正自思索,冷不防李世民猛然凑近了,一字一字笑道:“但本王欣赏!”
子衣惊愕地退了一步,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见李世民已踱步过去,声音回复以往的沉稳:“子衣可是觉得明日有何不妥么?”
子衣回道:“如殿下方才所言,明日乃是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之大事,文武百官都将上殿面君,到时人多将杂,我们能布置的兵力有限,万一有个闪失,只怕难以捉到太子和齐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子衣说的是,最好能赶在百官上朝之前单独伏击他两人……今晚,我将再次面圣,将他二人恶行一一揭露,此次,父皇必会单独召见他二人!”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双目冷如冰窟一般,子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血腥的杀戮终于正式拉开序幕——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待子衣回过神来,李世民已然又是一身波澜不惊的儒雅风范:“子衣先行歇息罢,待房爱卿与杜爱卿来,我们众人再详研一番,必要周全无漏才好。”
房玄龄与杜如晦听说李世民下定决心兵变,果然速速赶来商议。
除了子衣等人外,张公谨、高士廉、段志玄等天策府一干重要谋臣猛将,齐齐聚集一堂,为明日兵变细细商讨部署,直商议到傍晚时分方才妥当。
李世民依众人之议,备了马赶进宫内面圣,密告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罪行,又将他二人过往对自己的种种诬陷与谋害之事悉数揭发,并表示可将证据一一列出。李渊当即震怒,命人传旨给太子和齐王,要第二天清早上朝前在太极殿单独召见两人,与李世民对质。
子衣立在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据历史记载,玄武门兵变前夜,有金星第二次出现在夜空。至子夜时分,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流星在天策府上空划过,刹那间映出一道美丽无比的光弧。
“子衣喜欢观星么?”李世民静静地走至沉迷于醉人夜空的子衣旁,轻声问道。
子衣回头一笑,在府内明亮的宫灯下,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衬着丰神俊秀的面容,仿佛天上的仙人突然降临凡尘,李世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忙转开目光也望向星空。
“殿下是否为明日之事担忧?”
“世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明日虽说凶险,多有难料之处,但胜败也是五五之数,所谓事在人为,世民也只能拼死一搏!”
“那殿下是为何事呢?”
李世民沉默半晌,终犹豫道:“历史会如何评价杨广呢?”
子衣望了望眼前这个英伟挺拔,却眼神带着迷茫与痛苦的男人,不由心下一软,这人即将成为千古传奇帝王,并为后世千秋万代所敬仰,受尽后人的无穷褒扬,只为他创立的贞观之治,只为他缔造的空前绝后的大唐盛世,只为他留给子孙的永远的骄傲与辉煌,而这人,也如普通人一样,受着亲情伦理道德与权力政治的折磨。
子衣迎风而立,欣然道:“历史真正评价的,是一个帝王为国家,为天下子民百姓,为后世千秋万代所创立的功勋业绩,而非个人的恩怨情仇。隋文帝末年已是政荒人废,杨广即位后,若开创的是一番太平盛世,做的是明君之事,行的是明君之为,则他杀兄弑父是为公,但他一味贪图自己享乐,变本加厉祸害百姓,凭个人喜好随意游戏天下,是以为私,只会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如今天下刚刚一统,内有局势不稳,百废待兴,外有突厥犯境情势危急,若殿下日后内可安邦兴国,外可平定四方臣服海内,重现人祖黄帝当年率中央天国统领四方天国之势,则殿下明日之举,乃是明智之举,为万民公义福祉之举,是以,必是天下百姓幸甚之举,华夏子孙盼望之举!殿下的业绩也将彪炳史册,功震千秋万世,为后人所景仰礼拜!”
“彪炳史册?”李世民眸子一亮,握紧了双拳。
六月四日拂晓。
长孙蓉望了望镇定从容的子衣,仍止不住心头的悸动。子衣见长孙王妃面容憔悴,脸色发白,知她心急担忧,遂安慰道:“王妃